郁瑶看着他向后退到了山崖边。
纳兰霜蓦然僵住：“瑶瑶。”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过来，跟我回去……今日是我们的大婚夜，你已经是太子妃了？”
郁瑶笑了笑：“大婚？这次又是要给谁做挡箭牌呢？”
纳兰霜面色瞬间僵住，他心里慌乱，强作出镇定模样，低声哄着：“那是最初，当时我并不认识你，也不了解你，瑶瑶……后来孤待你是真心的。”
郁瑶嗤笑：“真心？”
她无声笑着摇头：“殿下的真心……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说着，她从手腕褪下血玉手镯：“怎么，殿下是担心我走了，没人再继续替您心爱的清河郡主续命了吗？”
纳兰霜面色很难看，倏然看向身侧的宁羽。
宁羽有些懵逼：“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纳兰霜知道宁羽不会，现在也顾不上追究是谁告诉的郁瑶……他只想让郁瑶回来。
“过来，瑶瑶，那些事孤都可以解释，以前都是孤不好，你回来……孤以后会补偿你的。”
纳兰霜当众认错，就连宁羽都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然而，郁瑶依旧没动。
她看着纳兰霜低声开口：“殿下，我真的累了，我也不想回去那个地方了……”
纳兰霜急了：“那已经是你家，你不回来要去哪里？”
“家？”
郁瑶垂眸：“家吗？在那个家里，我的夫君把我当成挡箭牌，在我生辰宴上与别的女人私会亲热……殿下，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我生病昏睡的时候，特别害怕，害怕我后半辈子都要在那个地方，过那样的生活……我真的怕了……”
生辰宴……原来那日，她知道……
纳兰霜心里已经一片混乱。
他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情景。
郁瑶那么爱他，她为了他，哪怕自己吓得全身发抖，却可以把巫蛊娃娃带在自己身上；在他被追杀的时候冒死将刺客引开；在知道有人正在被灌毒药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把唯一的解药送入他口中……
哪怕他已经残废，她都不离不弃，为了替他找太医，被昌平公主鞭笞……可现在，她说她要走。
纳兰霜不明白，也不相信。
明明最艰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前，他甚至还满心愉悦的喝酒，在期待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可一转眼，他却站在这里，面对着她冰冷淡漠的眼神，身上是冰寒刺骨的山风。
看到郁瑶站在那里，衣摆被风撕扯着，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纳兰霜脑中忍不住一片焦躁混乱。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她回来！
他现在是太子，不久的将来会是皇帝……他可以给她所有一切她想要的东西去补偿，哪怕是后位……她为什么要走。
不可以！
纳兰霜眼底泛红，直接往郁瑶走去。
郁瑶又退了一步……
他心里有些疯，直接朝她扑过去：“你敢！”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郁瑶无奈笑了笑：“原来殿下不肯给我活路。”
然后，他就看到，郁瑶像一只蝴蝶一样，在风中飞下山崖……
纳兰霜脑中轰得一声响，一瞬间，数月来沉重的谋划，巨大的压力，还有一个个不眠不休的夜晚造成的创伤齐齐发作。
他眼前一黑，只觉得喉间涌出浓浓的铁锈味，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然后就是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