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王城位于齐州和蒙州的交界处。

    定西王下属五个州,从属地最西边儿开始排的话就是:丁、衡、蒙、齐、越。

    越州再往东走,是天下九山中的列山和前山。那里是异兽的天下,由它门的山主统治,和定西王无关。

    说来也奇怪。

    这天下九山都分布在四王的属地内。

    震北王那儿是临山和阵山。

    安东王是兵山、斗山、者山、

    平南王是皆山、行山。

    连在一起就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山中的异兽比人类的寿命要长久的多,可他们始终安然自得生活着。历史典籍中几乎没有记载过异兽和人类起过什么冲突。不过有些胆大的总想进山猎几只出来发笔小财,但凡是有这种想法的人进了山都没再出来过。

    定西王城所处的位置原本只是一个小村落,叫霍家村。

    五六十年前,有一个驼背的游方郎中在此地落脚。

    村儿东头住着霍铁柱一家,两口子带一孩子。日子紧巴巴的凑合着过。

    霍铁柱的媳妇儿姓吴,是从邻村儿娶来的,有些残疾。这残疾不是指身子骨,而是脑袋瓜不是很好使。见人光会比划,然后就一直痴痴的笑。那会儿成亲简单,再加上霍铁柱家本就不富裕。一根扁担,两头各挑了一筐白馒头和鸡蛋,就算是娶过门儿的聘礼了。翻过年头,这吴家姑娘便给他霍家添丁进口,生了一大胖小子,长得敦敦实实的。

    霍铁柱成天高兴的合不拢嘴,可惜他娘傻,没法儿带孩子。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一夜起来五六趟照看孩子不说白日里还得下地忙农活儿,没过多久便病倒了。

    全村人看在眼里都觉得可怜,可是这事儿也没法帮。所以当这位游方郎中一来,大家凑了点散碎钱银想让他给霍铁柱瞧瞧病,开一剂方子。让他早日好了身子也能继续照顾家里不是?

    谁料这郎中进村儿之后跟做贼的踩点儿似的,东逛逛,西转转。任凭旁人对他说什么他也不接话茬儿。

    “那一户人家方便我借住吗?”

    众人正要急眼的时候,郎中开口了。

    指的地方正是霍铁柱一家,于是大伙儿赶紧帮他应承下来。

    霍铁柱家也确实太穷了,进了屋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十几个人就这么杵在那。

    “屋里有病人啊!”

    郎中不由分说,抓过霍铁柱的手腕就号起脉来。

    “你这是迟脉之象。所谓一息三至,去来极慢,迟为阳不胜阴,故脉来不及。”

    “郎中,麻烦您说的简单些。咱就是个大老粗,种地的泥腿子一个。您刚刚说咱的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霍铁柱以为自己的身体害了什么大病。

    “最近是否觉得四肢无力?尤其是下肢酸痛?”

    “是,和您说的一模一样。连拿锄头的力气都没有,而且还吃不下饭。啥活儿没干都觉得很累,还……还拉不出屎。”

    霍铁柱说道。

    “你这是冷积之症。我给你开个方子,吃完三服保证你生龙活虎。”

    “白术四两,人参一两,附子五钱,肉桂一两,干姜一两,陈皮一两,甘草五钱。你们速去抓药,此方需要制成丸剂吞服才可见效。”

    郎中没有说大话,果然三副药后霍铁柱又跟原先铁打的汉子一般下地干活儿了。郎中没有收钱,说只要让他在家里暂住几日,管口饱饭就好。

    一天晚上,霍铁柱从地里回来看到郎中正在教他儿子识字。

    “怎么到现在都没给孩子起名儿呢?”

    “嘿嘿,咱庄稼汉一般都是随便儿叫叫。或者取个贱名好养活,您看我,不就是叫铁柱吗。”

    霍铁柱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后脑勺。

    “那怎么能行,这孩子伶俐得很,必须得取个好名字才般配。”

    郎中说着便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就这个字,望!小家伙儿,以后你就叫霍望!”

    霍铁柱不懂这个字什么意思,但既然是郎中起的就肯定错不了。

    “不过这望字,带有一劫。你看,左亡又月。自故以来月为阴,属女。男为日,属阳。这亡月的意思就是女死,你看这家中除了你的媳妇儿以外还有别的女子吗?”郎中说道。

    霍铁柱吓得说不出话来,就算没什么文化也听懂了郎中的意思——就是自己的媳妇儿会死。

    “这是你儿子注定的一劫,只有用他母亲的心头血才能解。只要这一劫过去了,日后必能飞黄腾达,甚至列土封疆也绝非难事。若是过不去……那便过不去了。”

    霍铁柱厉声回绝了郎中。在他心里,媳妇儿虽然有些痴痴傻傻的,但终归是自己的媳妇儿。何况还给自己生了这么好的一儿子。这日子无非就是自己苦点累点,好说歹说都能过下去,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最重要的。

    郎中看霍铁柱如此坚决,便不再言此话题。第二日清晨,铁柱照例早早起身去地里忙农活。但在晚上回来之后,却发现家里已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