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承诺甘愿此生以命相许,且百折不挠,逆流而上的人。

    然而没有人能拿着英雄的台本演好枭雄的角色。

    不管是匆忙还是悠闲,刘睿影都是在太阳落山后才到达了集英镇。他并没有直接去中军行辕,因为他发现祥腾酒家依然灯火通明,刘睿影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脚下却不停使唤的往它门前走去。

    定西王府。

    霍望斜靠在王座上,抱着自己的剑。

    他面色微红,桌上东倒西歪的放着好几个喝空的酒壶。

    “星阑,为何你抖动的越来越厉害了……”

    王府内的侍从对此早已多见不怪。

    因为王爷每日都要对这把剑念叨一会儿,就像是老朋友般谈天说地。讲到开心处甚至还高歌长啸。

    霍望把星阑剑放到桌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想到这剑竟然自己转了个方向,剑尖朝西。

    “莫非草原王庭处有星剑现世?”

    想到这里,霍望顿时全身紧绷,酒气都转为凉汗从背上冒了出来,脸色惨白。

    “王爷,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滚!”

    霍望静了静神,在脑中仔仔细细的回忆着一段秘史。

    在五王共治之前的皇朝时代。

    纷乱已久的天下,被一位盖世神通的老者率领着他的二十八位弟子所统一。

    老者自号星剑老人。

    在统一天下之后,他建立了一个西起草原,东至东海的大帝国。他将帝国划分为东方青龙神州,北方玄武神州,西方白虎神州,南方朱雀神州,每一神州都由他的七位弟子并肩掌管。

    星剑老人有五把剑,每一把都以星字命名。一把是他自己的贴身佩剑。其余四把坐镇皇朝的四大神州,需要七位弟子合力才能驱使。

    在霍望和现今的其余四王杀进当时的皇都后,星剑老人缓缓地拔出那把星剑。

    随着剑刃露出剑鞘的部分越来越多,整片大陆都开始颤抖。

    “你们,很不错。我曾以为再也不会有让星渊剑完全出鞘的机会了。”

    一缕缕紫色的气柱从天幕之外飞泻而下汇聚在星渊剑上。霍望感觉身上传回来一种难以负担的压力,像是背负着一座大山。

    擎中王刘景浩大吼了一声,招呼其余四人顶住压力往上冲,但是没有人能够移动得了半步。

    星剑被完全拔了出来,然后当头劈下。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的技法,就是这么直挺挺的劈下去。

    从西北到东南。

    从草原到东海。

    一剑劈出一条将整个天下分为两半的鸿沟。

    紧接着九颗硕大的流星从天幕之外砸下,砸在四神州内。

    “咳咳……果然不该如此勉强……想当年我这一剑足可纵横三万里,光寒十九洲,引动二十八宿齐降世。但现在却连剑动星辰都做不到了……只能掉下九块小石头。”

    “本尊自号星剑老人,却是真正跨过仙桥位列仙班的剑仙!如果不是那逆子……唉……”

    老人的面色有些悲涼,似乎是在苦笑。但霍望等人因为距离和实力的差距看得并不真切,这种情绪是从心底里感受到的。

    从那一刻起,他们才知道这个世上真的存在仙人。他们站在难以企及的高度,审视着如虫豸般的自己。

    霍望和其余的四王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何最后一战时他的二十八个徒弟无一人前来助战?他口中的逆子又是指谁?堂堂已证仙位的剑怎么就流落至此还建立了世俗皇朝?大战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那条被星渊剑劈出来的鸿沟,由于海水倒灌而入形成了如今的太上河。

    终了,皇朝落幕。

    天下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不过五王之间却有一个秘密的契约:无论是谁都不得透露最后一战的真相;无论是谁也不得探寻更深的隐秘;无论是谁得到了星剑中的任意一把都得通告其余四王而后共同协商处理之法。

    往事化为了秘史。但位列仙班这个蓬勃的野心却在所有人的心中种下了种子。

    尤其是霍望。

    在得到了星阑剑后,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要参破这剑中的奥秘,想从中跨过仙桥。但是几十年过去了,也未尝如愿。

    “不入三光,终究是够不着那仙桥啊……”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

    无论用的什么兵器,只要能做到抵四方便算是成了人师。但这四方抵的多远,能抵多久,却没有明确的说法。如若再进一步,便是那地宗之境,凌八面!针插不入,水泼不进。

    至于那耀九州的天神当今天下也是闻所未闻。

    霍望已是地剑宗,但原本他是使枪的。

    一杆杖十二银枪浸淫了多年心血,舞起来端的是暴雨落幽燕,白浪滔天。

    星阑给他的感觉一直是蛮横,霸道,目空一切。但在刚刚的抖动中,霍望却感到了一股惧怕的意味。不是对死亡或危险的畏惧,而是一种儿子对父亲,臣子对君王,下位者对上位者之间的那种敬畏。

    “丁州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