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不得。

    张学究把手中的白骨扇全部打开。

    脚下步伐飘摇,暗合天外星图。

    “北斗加身,紫微坐宫!二扇扫尽天下浊!”

    一扇拍出。

    一路风火。

    完美的避开对面之人后整片大地犹如水面一样裂开,直直的通向目光不可及之处。

    他吃力的抬起头看向张学究,眼见张学究依然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就算是这一扇,也并没有消耗他多少气力。

    “你竟然……我知道了……”

    一股绝望从心底里升起。

    疯狂退去,这比破元提罡再无法寸进的绝望更深。

    当觉得自己和对手不相上下时,你会嫉妒,会轻视,会奋起直追。

    当觉得自己和对手略有先后时,你会孤注一掷,会撞破南墙也不回头。

    但当觉得自己和对手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差时,你会绝望,你会心如死水,你会从内到外被严寒一点点侵蚀个通透。

    张学究收了食指。

    没有了阻挡,对方的舍身一击正正的打在了他的左肩,然后如烂泥般掉落在地面上。

    “终究你还是打到了我,你也该知足了……”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

    听完这句话后,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张学究把白骨扇向着地面轻轻一划就抚平了裂缝,随后另一边的土地平平整整的降下去一块。

    张学究将这人放了进去,盖上薄土。还把庭杖插在了面向坛庭的位置。

    定西王府门口。

    王府新修的气派大门此刻紧紧的闭着。

    上面一个个新鲜光亮的铜门钉反射着冬日的暖阳,像剑一般射向每一位朝这看的人的眼睛。蛰的人们纷纷用手侧挡,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先前的动静不乏好事者在府门外远远地游荡,好似能打探出什么消息似的。

    任洋来到了王府门口。

    穿着那一身破袄。

    扛着那一根钓剑。

    带着那一位小童。

    “嘿嘿,这门钉可真亮!敲掉几个拿回去当弹子玩儿正好!”

    小童说着就走上前去。

    任洋静静的看着,并未阻拦。

    这小童从提着的鱼篓中掏出个鸟笼状的东西,上面拴着精钢丝变成的绳子,足足有他一半胳膊粗。

    “鸟笼”向下耷拉着,就像被雨水浇湿的衣服。

    小童提着钢绳轻轻一抖,这“鸟笼”顿时就精神了起来,从顶往下全是一圈圈短刀,像炸毛的刺猬一般。

    他看了看这五扇大门,似乎在挑选着哪一扇门上的门钉更加漂亮,更适合用来做弹子。但他看来看去也没有比对处哪一扇最好,不由得有些烦躁,回过头把问询的目光转向自己的爷爷。

    任洋微微一笑,任凭他自己胡闹。

    小童有些赌气的将“鸟笼”信手一抛,扔过了高高的院墙,随即“啪”的一声从里面反扣在门上。

    这门板可比他身子骨加起来还厚实的多,竟然被他一把扣穿。

    小童把绳子反背在背上,像黄牛耕地一样使劲往外拉,看着架势似乎想要将这个定西王府的门面全部拽倒。

    “好啦好啦,你既然喜欢带两个走就好了。何必把这门庭都毁了呢?要知道,这门庭就好比一个人的脸面。定西王府的门庭就是这地定西王的脸面。如果你把定西王的脸毁了,你说他会怎么做?”

    任洋一把顶住孙子的头说道。

    “他会气的发疯,然后哇哇乱叫的说要杀掉我。”

    小童说着头往旁边一偏移,从爷爷的手中脱离出来后继续朝前生拉硬拽。

    任洋对这孙儿除了满眼的宠溺以外,再无他言。

    “哐啷!”

    被“鸟笼”扣住的那扇门从里面被硬生生的拽掉,飞出来的同时还砸烂了半个门庭的高檐。

    “定西王府”

    四个字只存其二。

    “唉……”

    任洋摇着头叹了口气。

    “对不起了霍望。我本无心与你为敌,只是想来探望一下老友而已。可如今,即便我在说什么也是多费口舌罢了。”

    他不是一个自找麻烦的人,但是麻烦始终跟着他。

    从年轻到老都是如此。

    当年在安东王属地。

    他只是听说安东王新娶的妾室乃东海之滨第一美女,可谓天香国色,便忍不住的想去看一眼。

    他发誓只是为了看一眼,毕竟如此美人今生已经错过,但若再不一饱眼福那真是一大憾事。

    可惜安东王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不过也没有一个男人会将自己过了门的女人随意借与旁人欣赏的。

    东西王府的五扇门已开了一扇,任洋却又不进去了。索性原地盘腿坐下。

    他看了一眼府内向门口处疯狂涌来的军士。

    又看了一眼定西王城城门的方向。

    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正在用短刀把门钉一个个起下来的孙子。

    然后默默地把已缠在钓竿的上的剑和线一圈圈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