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门?

    需知,这脑门处的颅骨,乃是人身上除了牙齿最坚硬的部位之一。

    因为脑袋何其重要?

    所以这保护脑袋的骨头自然也比其他地方坚硬许多。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这两名红袍客的的金剑不在身边。

    难道是被杀他之人取走了?

    刘睿影不知道。

    不过他想到那金剑或许比红袍更能象征着红袍客的身份。

    因为红袍坏了,脏了可以随时更换。

    而金剑恐怕已经跟随了他俩不少年头。

    刘睿影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

    想要从记忆中摘取些关于‘大红袍’组织的蛛丝马迹。

    他觉得取走兵器是为了证明。

    只有敌对的组织或赏金杀手回去复命时才需要证明。

    若是他俩得罪了一般的高人,杀了便杀了,何苦还费劲的取走金剑呢?

    他山的玉不如在手的铜。

    就是那金剑再好,用不趁手也是形如废铁罢了。

    “谁!”

    刘睿影猛地转身,盯着屋子的角落,同时再度拔剑。

    他看到一个男人浑身**,连条衬裤都没穿,光着屁股站在那里。

    手上还提着红袍客的两把金剑。

    “你这人,怎么不穿衣服?”

    酒三半问道。

    “这间屋子就是我的衣服,你们跑进我的衣服里来做什么?”

    这男人说道。

    听音色,并不苍老,也就与鹿明明还有常忆山等人持平。

    但此人蓬头垢面,胡子和头发都打结了,不知道有多少时日没洗过澡。

    脸上,身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垢,让人看不清真实。

    “我们无意闯入你的……你的衣服,只是这两人身份敏感,我们前来调查。”

    刘睿影说道。

    同时从怀中取出了狄纬泰给他的那枚令牌。

    他想既然这屋中有人,或许也是博古楼中人。

    看到狄纬泰的令牌,也能知道自己等人是友非敌。

    但当这裸身男人看到这枚令牌时,却从喉咙中发出一股嘟囔之声。

    刘睿影以为他在说话,便侧耳细听。

    但等到的只是他从嘴里吐出的一口浓痰。

    “狄纬泰是怎么了?博古楼大令都能交到你们这样的小辈手里……我看这博古楼明天就要完蛋了。”

    裸身男人提着金剑回到了他的床上躺着。

    他没有完全躺平,而是将头靠在墙上,把金剑放在胸前把玩着。

    刘睿影这才看到破屋中竟然还有一张床。

    这张床很大。

    大的竟然占据了整整半个屋子。

    不过他没看到的原因是因为这张床漆黑无比。

    若不是这裸身男人躺了上去,就算是把这张床错认成煤堆也丝毫不会惹人非议。

    “我们不是博古楼中人。”

    刘睿影说道。

    他看到这人见了令牌之后的态度不但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还直呼狄纬泰名讳,言语间颇为不屑。

    想到还是划清界限为好,若是再产生了误会,可就说不清了。

    “不是博古楼中人怎么会有博古大令?!”

    这人听闻猛地从床上窜起来说道。

    “算了,这又关我屁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就是这博古楼大令交给了通今阁又能怎样?搞得他们就能通过这乐游原似的。”

    随即这人又自语道。

    边说边回到了床上以先前的姿势重新躺好,继续把玩着那两把金剑。

    “敢问阁下是何人?”

    刘睿影问道。

    “在这里还能是什么人?活人!男人!没看到我带把儿嘛?!”

    此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吃了炸药一般,让人极为不适。

    “阁下可是博古楼中人?”

    刘睿影接着问道。

    “这里是哪?”

    此人问道。

    “乐游原。”

    刘睿影说道。

    “乐游原是哪里?”

    此人又问道。

    “博古楼。”

    刘睿影回答。

    “知道你还问?!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傻了吧唧的……”

    此人说道。

    刘睿影无语……

    有人能让他生气,也有人能让他开心,甚至有人还能让他挂念。

    但让他无语的人,却还是生下来头一回碰到。

    “咦?!有酒?!”

    正在这时,酒三半喝了一口酒。

    此人立马回头,盯着三人说道。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锁在酒三半手中的酒葫芦手上。

    “小子,我用这一把金剑换你的酒喝可好?”

    此人说道。

    虽然神色态度还是颇为恶劣,但毕竟是有求于人,这架子却还是放下来了不少。

    “你也爱喝酒?天下酒友是兄弟,给你喝就好了,换什么换。”

    酒三半说着便把酒葫芦扔了过去。

    刘睿影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此人接过酒葫芦,一饮而尽,一滴都没有洒落在外。

    “好酒好酒……这酒葫芦也挺可爱的!”

    此人说道。

    “酒可以给你喝,但酒葫芦你得还我!”

    酒三半说道。

    “刚觉得你小子还有点意思,怎么转眼就这般小气?你不是说了天下酒友是兄弟?兄弟看看你酒葫芦漂亮又有何关系?”

    此人口中如此说道,但还是做出一副颇为嫌弃的样子,把酒葫芦扔了回来。

    “好久没喝酒了……”

    此人嘟囔了一句。

    “既然爱喝酒为何不喝?”

    酒三半问道。

    “没钱喝。”

    此人说道。

    “你为什么没钱?”

    酒三半又问道。

    “因为我就在这屋子里,从不出去赚钱。不像你在外面,可以随时赚钱喝酒。”

    此人说道。

    语气中竟然还有些羡慕的意思。

    “我也没有赚钱。”

    酒三半两手一摊说道。

    “那你哪里来的钱喝酒?莫不是偷得?!”

    此人说道。

    刚因为喝酒有些欣喜的脸色,却是瞬间又沉了下去。

    “因为我有朋友,我的朋友请我喝酒。”

    酒三半指了指身边的刘睿影和汤中松。

    “朋友……朋友好啊,你有好朋友。不像我的朋友,只会气我。”

    此人说道。

    但他立刻却又笑了起来。

    “不过我现在有钱了,可以去换酒喝!”

    此人扬了扬手中的两把金剑说道。

    随即,把其中的一把拿在手里,从剑尖开始,一寸寸掰断。

    刘睿影看的目瞪口呆。

    这得是如何强盛的指力才能做到?

    红袍客的这柄金剑,在他的手里就好像是一根腐朽的木棍般。

    “咔……咔……咔……”

    只这么一会儿,此人便已经把这柄金剑掰完了大半。

    刘睿影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这两名红袍客是你杀的?”

    看到此人掰金剑的动作,刘睿影联想到了这两名红袍客脑门上的凹陷。

    唯有这般指力,或许才能把这两名红袍客一击毙命。

    “是。怎么,你们认识?”

    此人问道。

    这时他已经把一根金剑全部掰成了两寸长的小块,的确是可以当金银拿出去潇洒了。

    “不认识,和你一样,我们和他俩有仇。”

    汤中松说道。

    这一句话说的倒是很有机巧。

    既撇清了关系,又隐隐的把自己三人和这裸身男人放在了一道战线上。

    就算他与这两名红袍客没仇,但他能杀了两人,起码也会是有点过节才对。

    “他俩鬼鬼祟祟的在乐游原上,不知道在计划什么。我身为这乐游原的看园人,怎么能让他俩轻易得逞?”

    此人说道。

    “不过这俩傻子也忒不中用……这么好的剑拿在手里,我这么大的块头立在面前,却只知道往空中瞎砍。我想让他俩安静下来问个清楚,结果稍微碰了下他俩的脑门儿,这就死了……没意思,真没意思……”

    此人接着说道。

    刘睿影这才知晓,此人竟然是乐游原上的看园人。

    不过这番言语,也着实让刘睿影有些无奈。

    虽然他说的义正言辞,好像有自己看护,这乐游原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样。

    实则这两名红袍客早已顺着乐游原潜入了博古楼。

    游荡一圈,至少杀了两三个人之后准备离开时你这看园人才发现,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这乐游原之上竟然还有看园人倒是出乎了刘睿影的意料。

    看这样子,此人看园定然是不会经常离开,或者根本就从未离开过。

    而且此人的道修为深不可测,单凭弹杀红袍客以及这二指断金剑,就可以看得出来。

    说不定,他对当晚两分之死一事有所知晓。

    刘睿影的心绪不有免又些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