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惊恐。

    舌尖上已然传来些许苦涩和刺痛感。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风筝女,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花生米是你的,餐具也是你的,但嘴却是我的。”

    风筝女说道。

    今朝有月看着方才她用过的筷子。

    谁能想到她竟是把毒藏在嘴里,借着吃东西的契机,让筷子上也染了毒?

    今朝有月渐渐的平静下来。

    转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其实他是喝酒的。

    在以前。

    不但喝。

    还喝的很凶。

    酒量很好。

    “酒可不能解毒。”

    风筝女说道。

    她看到今朝有月要喝酒,却是主动过来压酒。

    “左右都是解不了毒,何不喝点酒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今朝有月说道。

    风筝女也并不着急。

    反正今朝有月每喝一杯,她就再给其添满一杯。

    忽然,她倒酒的手微微一抖。

    连带着酒壶上的盖子都掉到了地下。

    今朝有月装作没有看见般,继续喝着酒。

    “没想到你的人缘还不错。”

    风筝女说道。

    “我到哪里都能很讨喜。”

    今朝有月说道。

    “有钱的人,自然不会遭受白眼。”

    风筝女说道。

    “这和钱无关,是我会做人。”

    今朝有月放下酒杯说道。

    “你的阵法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今朝有月说道。

    “这是你安排的人”

    风筝女有些惊慌的问道。

    因为她布置在明月楼外面的迷困阵的确是遭遇了不小的震荡。

    以至于方才她的心神都有些不稳。

    手中的酒壶也受到了牵连。

    “不是我安排的。”

    今朝有月说道。

    “那你为何知道会有人来闯阵?”

    风筝女不相信的问道。

    “因为我拿了他们的东西。”

    今朝有月说道。

    “你这贱手贱脚的毛病,却是改不了了。”

    风筝女说道。

    “虽然拿别人的东西不是个好毛病。但有的时候却是能救自己的命。”

    今朝有月说道。

    “当年你敲鼓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竟是如此的精于算计?”

    风筝女说道。

    “鼓没有曲调,只有节奏。节奏是很枯燥的。一个人若是枯燥的久了,总会琢磨点事。”

    今朝有月说道。

    “这姑娘的长得可是真水灵!”

    风筝女说道。

    今朝有月看到她的眼前一阵出神。

    便知道她是在说明月楼外阵法中的事。

    只是他不知道风筝女口中的漂亮姑娘是哪一位。

    糖炒栗子的荷包的确是今朝有月藏下来的。

    因为他已然料定。

    自己一旦拨弄了算盘珠子,这二人必将找上门来。

    不过昨晚在常忆山的雅间儿内,除却糖炒栗子之外,还有两位姑娘。

    赵茗茗与欧小娥。

    两人都很漂亮。

    也都很水灵。

    不过,今朝有月心里,却是更希望来的人是欧小娥。

    毕竟欧家,还有欧家‘剑心’的名头已经足够镇住眼前的风筝女。

    她虽然贪心,也自私。

    但却是异常胆小。

    若是自己一人,怕是连这明月楼都不敢来。

    “水灵的姑娘一般都不好惹。”

    今朝有月说道。

    “那我水灵吗?”

    风筝女把头凑向今朝有月的脸颊旁问道。

    “你不算是姑娘了。”

    今朝有月说道。

    风筝女的面孔瞬时扭曲在了一起。

    没有一个女人会乐意听到别人说自己老。

    她可以自己说自己已然不再年轻。

    不过这般谦辞也是为了让旁人能说一句否定。

    可是方才今朝有月**裸的说,她不是姑娘。

    这让风筝女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姑娘做新娘。不是姑娘,就做你老娘!”

    风筝女恶恶狠狠的说道。

    把手中的酒壶种种的砸在桌上。

    酒壶没有了盖子。

    壶中的酒水从中涌了出来。

    打湿了那风筝。

    ————————

    明月楼外。

    迷困阵中。

    糖炒栗子有些害怕的缩在赵茗茗身边。

    刘睿影站在原地。

    手中剑。

    已出鞘。

    先前他朝着正前方全力劈出了一剑。

    但是这迷困阵却安稳如常。

    没有丝毫变化。

    “如何破阵……”

    刘睿影这句话似是在自言自语。

    实则却是看着赵茗茗说道。

    自从这次在博古楼相见之后。

    他便觉得赵茗茗的身上藏着些非同凡响的秘密。

    若只是一位普通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时刻都如此镇定?

    即便是武修,在看到两名红袍客的尸体之后,也难免露出诧异之色。

    可是赵茗茗是古井无波。

    刘睿影知道。

    这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见的多了。

    见少,则生奇。

    见多,则不怪。

    所以刘睿影有意识的想要勾着赵茗茗出手,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可但赵茗茗却是把身子转向一边,和糖炒栗子说着话,似是在安抚。

    赵茗茗身为九山异兽,赤金苍雪银耳狐一族皇族成员。

    血脉天赋中有一项就是能堪破虚妄,识透人心。

    所以眼前的迷困阵,在她眼里丝毫不成体统。

    明月楼的入口,就在他们身前右边四丈远的位置。

    刘睿影心中的所思所念,虽然不能知道的那么确切。

    但也却是能知道个大概。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刘睿影横剑当胸。

    看着雨滴落在剑上。

    飞溅起的水珠,升起一阵浓浓的酒味。

    “这迷困阵的布阵人倒真是有雅兴……似是知道我们有些着急,所以下点酒给我们喝。”

    刘睿影说道。

    赵茗茗笑了笑。

    伸手托起一颗从天而落的酒珠。

    酒珠落在他的中指指尖。

    赵茗茗玉手轻晃,看着那一颗酒珠在自己的指尖滴溜溜的转圈。

    继而屈指一弹。

    酒珠向前飞了四丈远,才缓缓下坠。

    待它落地后。

    刘睿影看那酒珠一落地,眼前的景象就莫名出现了一丝波动。

    “原来是那里!”

    刘睿影心念一动。

    挺身而出。

    朝那酒珠落地处刺了一剑。

    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刺。

    剑尖受挫。

    原来此处便是这阵法的边缘所在。

    “这阵法没有这么简单。”

    赵茗茗说道。

    刘睿影收了剑,转过身来看着她。

    “的确。这布阵之人倒是一点都不风雅。反而是一副木心肠。”

    刘睿影说道。

    木,生生不息,四季轮回。

    这阵法也犹如树木的年轮般,圈增长。

    刺破了一圈,却是还有一圈。

    没有尽头。

    石,坚硬如铁,万古不变。

    却又在不经意间吸收天地造化。

    时间愈久,便愈发灵秀。

    能布置出此种阵法之人,想必那心有七窍却是七窍皆通。

    而且每一窍都通的极为坚实决绝。

    “木石心的阵法,就要由云水趣来破阵。”

    赵茗茗说道。

    刘睿影却是没有听懂。

    云水之物。

    一天一地。

    一静一动。

    如何能成趣味?

    “你就是一个很有趣的人,难道还不识这云水之趣?”

    赵茗茗笑着说道。

    “可惜了……虽然我是个有趣的人,但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研究有趣的事。”

    刘睿影颇为无奈的说道。

    这抬头看云,低头观水的事他也没少做过。

    可他却从来没觉得这云有趣,也没有觉得这水有趣。

    不过云多了,便会下雨。

    雨多了,就会积成水潭。

    这么一想。

    云水二者便能被联系起来,甚至还异常紧密。

    “水蒸发化云,云重叠落水。云水不就与那木石一样,都是生生不休,轮回不止之物?”

    赵茗茗说道。

    “没想到你对这阵法一脉却是如此了解!”

    刘睿影赞叹道。

    “我不懂阵法。”

    赵茗茗摇了摇头说道。

    “可你却三言两语就点破了这阵法的门道。”

    刘睿影说道。

    “阵法不过借天地大势。而布阵之人和你我一样,皆有私心。天地无情,人有情。一旦懂了情念,有了私心,阵法自然也会出现纰漏。”

    赵茗茗说道。

    刘睿影点了点头。

    这些基础的道理他也是懂得。

    可若是让他一眼便能看出这阵法是借了天地的什么势,布阵之人又是动了何种私心,却是还做不到像赵茗茗这般一眼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