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

    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利润。

    以最少的成本,获得最大的利润。

    如此这般才能赚钱,才是做生意。

    只不过,现在他与刘睿影做的生意。

    恐怕是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对等买卖。

    他的命很值钱。

    因为人命总是值钱的,不管是谁。

    人也总是不想死。

    无论他活的有多惨多差,他都想一直活下去。

    毕竟这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并不想知道鹿明明为何当年离开了博古楼。他是我师父,若是我想知道些什么,自会直接去问他。”

    刘睿影说道。

    今朝有月微微一愣。

    他却是没有想到鹿明明和刘睿影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他只想着刘睿影是中都查缉司之人。

    虽然不清楚他来博古楼的目的。

    不过肯定不是来闲逛的。

    因此今朝有月才会抛出一件博古楼的大事件当做诱饵。

    他想引得刘睿影不得不趟这浑水,给自己解毒。

    “刘省旗,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来博古楼一定是带着任务前来查缉什么的。我不知到你的任务是什么,也不知道你的查缉对象是谁。但我敢保证,我积累的这些卷宗,里面一定有让你感兴趣且能帮到你的内容。”

    今朝有月异常严肃的说道。

    “我的确是有公务在身。不过你怎么就敢如此确定,我需要的,你卷宗里都有?”

    刘睿影彻底转过身问道。

    他示意赵茗茗带着糖炒栗子先离开。

    “小心!”

    赵茗茗说道。

    随即带着糖炒栗子一步步走下了第五层。

    “刘省旗你做过生意吗?”

    今朝有月问道。

    “没有……”

    刘睿影说道。

    他的确是没有做过生意。

    说起来,他对钱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

    在中都查缉司内,一应俱全,俨然一副小世界,却是连一个铜板都不用花。

    这是他第一次出门远行,才看到了外面世界竟是如此的丰富多彩。

    三教九流,各司其职,各行其道。

    共同把这人间烘托的蓬勃兴旺。

    “不,做生意不一定是要卖。只要买过的东西,就算是做过生意。这生意本就是有买有卖。少了哪一方都不算是生意。”

    今朝有月说道。

    “按阁下如此说来,那在下却是做过生意。”

    刘睿影说道。

    他不知道今朝有月究竟想表达什么。

    只好暂且跟着他的话说下去。

    “既然刘省旗也做过生意,自然是知道货比三家的道理。买家挑卖家,同样这卖家难道不也是在挑选买家?”

    今朝有月说道。

    “今朝楼主的意思是,你这卷宗是在找买家。然而我就是那买家?”

    刘睿影问道。

    “正是此意。”

    今朝有月笑着说道。

    他很高兴刘睿影能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

    人们都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因为和聪明人说话的确是要省力不少。

    刘睿影就是个聪明人。

    所以他很快的领悟了今朝有月话里的意思。

    “刘省旗你就是我找到的那买家。”

    今朝有月说道。

    他是在强调。

    强调刘睿影的独一无二。

    既然买家独一无二,卖家卖的东西也一定是独一无二。

    否则就无法般配。

    无法般配就做不成生意。

    只是这卷宗不能用钱买。

    要用今朝有月的命才能买来。

    刘睿影陷入了沉思。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他思忖了片刻后说道。

    “但问无妨。”

    今朝有月朗声说道。

    他知道。

    这是生意即将完成的讯号。

    所以他此刻心情很是欣喜。

    以至于直接从风筝女的手中拿过酒壶,对这嘴咕嘟咕嘟的喝起来。

    “五福生,以及武修穿文服。”

    刘睿影说道。

    今朝有月的手顿了顿。

    酒水沿着下颌处流淌而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没想到刘省旗竟是为了此事而来。”

    今朝有月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刘睿影没有开口。

    事实上他已经说得够多了。

    而这些话,原本却是不该告诉一位外人的。

    但刘睿影对这些事的调查也的确是毫无头绪。

    没奈何,也算是病急乱投医。

    不过他相信以今朝有月以及明月楼在博古楼的层次来说,他一定是知道点什么。

    何况他现在身中剧毒。

    没人会用自己的命开玩笑。

    刘睿影知道今朝有月在赌。

    赌他一定会选择答应。

    从他开口叫住刘睿影开始便胸有成竹。

    “都有。”

    今朝有月说道。

    说罢用右手沾了沾自己下颌之上的酒渍。

    “好,我帮你!”

    刘睿影说道。

    真样的事不能拖拉。

    只能如此的斩钉截铁。

    风筝女身子一紧。

    继而站直了身子。

    她从自己的腰带中摸出一个小纸包。

    “小家伙,这就是解药。你若是有本事,就来拿。”

    风筝女说道。

    随后微微松了松衣襟,把这小纸包却是藏进了自己的胸衣内。

    如此敏感的位置。

    就算是刘睿影拿住了他,也不好轻易伸手。

    “你想要那些卷宗吗?”

    赵茗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刘睿影回过头,看到他正站在门口不远的位置。

    她把糖炒栗子送下去之后,自己却是又悄悄的上来。

    只是她上楼的动静太轻。

    以至于刘睿影丝毫没有察觉。

    赵茗茗走进了屋子。

    背对着刘睿影,站在他的身前。

    一如昨晚那神秘人在雅间儿中大闹时,刘睿影挡在她的身前一样。

    “我帮你。”

    赵茗茗说道。

    “呵呵……如此漂亮的一张连,可千万不要伤着了。姐姐是过来人,这脸要是伤着了,男人可就不会疼你了。”

    风筝女说道。

    手上扯了扯风筝线。

    “过来人,未来人都一样。自己说的话,选的路就要自己负责。”

    赵茗茗说道。

    “好妹妹,想的真通透!不过姐姐下手重,要是万一有什么磕碰,你身后的小郎君不疼你了,可别怪罪姐姐。”

    风筝女说道。

    “他不是我郎君。我也无须要他疼爱。只是朋友之间,一起相交罢了。”

    赵茗茗说道。

    “男女之间,如何做得了朋友?听姐姐一句劝,这泥潭还是别轻易伸脚。不然的话即便你洗干净了,也会染上一身土腥气。”

    风筝女说道。

    “没本事的女人自然要靠姿色身体去套住男人。有本事的女人不需要靠着男人什么,自是可以对等相交。”

    赵茗茗说道。

    这句话却是戳到了风筝女的痛楚。

    她不就是用姿色和身体套住男人,以此来得到想要的一切?

    这方法虽然下流。

    但却总是能够达到目的。

    所以风筝女才会乐此不疲。

    今朝有月是第一个从她的温柔乡里爬出来,穿上衣服,起身走人的。

    所以她很是不服。

    若说吹箫人只是想要钱的话。

    风筝女则贪心得多。

    钱也要。

    情也要。

    她要让今朝有月继续痴迷于自己。

    无论是**的痴迷,还是情感的无法自拔都好。

    只要痴迷于自己,能对她唯命是从就行。

    赵茗茗身为异兽化形,自是活的比她久的多。

    虽然从未出山。

    但异兽皇族中的争斗,不比这人间的算计平和。

    痴情之人最后只会得到一身情殇。

    然而皇族争斗换来的却是浑身血殇。

    这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多说无益。

    赵茗茗素手一挥。

    一股玄妙的气息在房间中骤然升起,凝成一道月白色镶金边的匹练。

    风筝女从这匹练中只感受到了万种柔情。

    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气息。

    但她知道。

    越是温和的力量,越是恐怖的超脱。

    因此她不敢怠慢。

    线紧绷。

    风筝飞扬。

    挡在了自己身前。

    赵茗茗皓腕一番。

    这道匹练犹如秋叶萧萧下,江水滚滚来。

    那风筝似是江海一扁舟。

    在其中挣扎飘摇。

    风筝女咬紧牙关。

    拼命的灌注劲气,以求风筝能扛过赵茗茗的这一道匹练。

    刘睿影看她如此吃力。

    反观赵茗茗却依旧是云淡风轻。

    甚至另一只手还背在身后。

    衣袂飘飘,裙摆轻摇。

    犹如那画中人,月里仙。

    纤尘不然。

    腾雾踏云而落于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