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倒在了杯子里小口品了一下。

    不得不说。

    这酒的确不错。

    虽然还比不上霍望王府里的珍藏佳酿。

    但也的担得起‘好酒’二字。

    入口先是绵柔。

    接着又如同一把小剑般,在嘴里纵横穿梭。

    当这酒化剑,即将要破口而出之时,霍望却一口将其吞下。

    这酒便又圈成了一团,一溜烟儿就滚了下去,落到胃中。

    “的确是好酒!”

    霍望放下酒杯赞叹的说道。

    “自然是好酒!”

    酒徒剑客说道。

    “可惜我不像你这般懂酒。”

    霍望摇了摇头,颇为叹惋的说道。

    “但是你懂剑。”

    酒徒剑客说道。

    “为何会说我懂剑?”

    霍望很是诧异的问道。

    他穿的很是文气。

    身上也没有配剑。

    甚至连周身气质也都尽皆收起,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因为你总是时不时的瞄一眼我的剑。”

    酒徒剑客说道。

    “因为你的剑很好看,让我觉得很有趣。”

    霍望说道。

    “这不是我的剑。”

    酒徒剑客说道。

    霍望心神一动。

    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果然是没错。

    “这是一位大美女的剑!”

    酒徒剑客说道。

    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因为喝酒而放松,还是因为陷入了回忆而陶醉。

    “大美女的剑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霍望问道。

    “你是想说,一位大美女如此华贵的剑,怎么会给我这个叫花子对吗?”

    酒徒剑客说道。

    霍望笑了笑。

    他的确是这番意思。

    只不过他没有这样说出口。

    一番话,同样的意思,若是换一种方式说不出来,给人的感觉就会大不一样。

    以前的霍望是不知道这些的。

    但随着他成为五王之一后,这言语间的机巧诡道确实无师自通,愈发炉火纯青起来。

    “不单单是你,这一路走来,所有见到我的人怕是都抱着如此想法。”

    酒徒剑客说道。

    却是流露出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豁达。

    霍望这时却是有点钦佩他了。

    即便他嗜酒,即便他不会用剑。

    但就凭着他这份豁达,也值得让霍望高看一眼。

    “你从很远的地方来?”

    霍望问道。

    “也不算远。震北王域罢了。”

    酒徒剑客说道。

    “那里似乎也暖和起来了。”

    霍望说道。

    言外之意是暗指他穿的似乎有点多。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晚上就把这袍子脱了往地上一铺。既当床,又当被。我可是把床被都穿在身上的人。”

    酒徒剑客说道。

    他仰起脖子,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

    随即高高的举起手,打了个响指。

    那小二哥便心领神会,又给他上了一壶一模一样的酒。

    “你常来这里?”

    霍望问道。

    看到这一幕,他觉得只有熟客才会如此。“和你一样,第一次。”

    酒徒剑客说道。

    霍望沉默了。

    这人显先是说他懂剑,又是说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酒家。

    难道自己就是这么容易被人看破?

    “大白天一个人来酒家的,一定都是有心事的人。有心事的人不愿意和人说,也不想有人打扰,自然会寻一处生僻的地方。”

    酒徒剑客说道。

    他在给霍望解释自己是如何看出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

    “所以你也有心事?”

    霍望问道。

    “我没什么心事。但却有一件要事。”

    酒徒剑客压低了嗓音,故作神秘的说道。

    “桂鱼汤!”

    小二哥唱着菜名,把霍望先前点的鱼汤端了上来。

    却是用一个小砂锅盛着。

    直接摆在了桌子的中间。

    热气腾起,香气扑鼻。

    霍望本想继续问问他是有什么要事,但现在他的全部心思却是都被这鱼汤钩住了。

    “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喝鱼汤。”

    霍望指了指这小砂锅说道。

    “我喝酒不吃东西。”

    酒徒剑客说道。

    霍望虽然觉得奇怪,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习惯,却是也不能勉强。

    他用筷子把小砂锅里的豆腐都夹了出来,放在碗里。

    “点了鱼汤,为何不喝汤?”

    酒徒剑客问道。

    “汤里最鲜的味道,都被豆腐所吸收了。所以直接吃着豆腐,却是要比喝汤更加美味。”

    霍望说道。

    “没看出来,你也是个老饕。”

    酒徒剑客往后靠了靠说道。

    他不但喝酒的时候不吃东西。

    甚至就连着食物的味道似是也不想闻见。

    “不时会吃……只是小时候穷,能从溪沟里捞几位小鱼,加一块豆腐炖出来,就已经算是鼎好的菜了。”

    霍望说道。

    “难怪……”

    酒徒剑客一位深长的点了点头。

    “难怪什么?”

    霍望刚刚吃下一块豆腐。

    看着而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问道。

    “人都会对苦难或者曾经的事记得很牢固。虽然当时可能不太喜欢,甚至饱含恨意。但到头来再想想的时候,却又巴不得能再重演一遍。”

    酒徒剑客说道。

    霍望没有接话。

    他也不在意霍望是否会有回应。

    因为他的目光已经朝向了门外。

    “所以你的要事是什么?”

    霍望觉得冷场有些尴尬,只得找了个话题继续说道。

    两人已然拼桌。

    就算是除了这酒家的门,今生不复再见。

    起码这顿饭也得有说有笑的吃完。

    “我来杀人。”

    酒徒剑客说道。

    霍望心中有些凉薄……

    明明这个人还挺有趣的。

    为何却偏偏要来自己的定西王城里杀人呢。

    “你要杀谁?”

    霍望问道。

    “霍望。”

    酒徒剑客说道。

    霍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但无论如何却也不敢相信,这人竟是要来杀自己。

    而且看样子,他却是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当霍望随便走进了一处小酒家后,与自己拼桌的人说自己有一件要事。

    然而这要事就是杀了自己。

    更难得是,这人竟然还毫无遮拦的告诉自己,他要杀的人是霍望。

    即便这酒徒剑客没有与霍望拼桌,任他这般随口说出自己要杀霍望,却也时谋逆之罪,要斩立决的。

    但霍望看到他的样子,却是丝毫不在乎。

    说出霍望两个字的时候,和杀一只鸡,屠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是他真的有这般本事,还是他本就是个豁达到此般境界的人?

    “你为什么要杀霍望?”

    霍望问道。

    “为了出名……”

    酒徒剑客难为情的摇了摇头。

    “想杀霍望的人很多。有的人贪恋他的权利,有的人贪恋他的财富。我还是头一遭听说有人为了出名杀他。”

    霍望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说道。

    “因为给我这把剑的人,让我三年为必须扬名天下。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

    酒徒剑客说道。

    “你从震北王域来,为何不去杀了震北王,反而要如此舍近求远?”

    霍望问道。

    “因为给我这把剑的人,就是震北王域之人。我曾立誓,今生不杀震北王域一人,也不破坏震北王域的一草一木。不瞒你说。我在震北王域,走路都是光着脚的,睡觉也只是靠墙站着。就生怕把那草皮压坏了。”

    酒徒剑客说道。

    “离震北王域最近的地方,不就是定西王域?定西王域最有名的人,不就是定西王霍望?所以我没有舍近求远,反而是做了最机智的选择。”

    酒徒剑客点了点自己的头说道。

    霍望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对方是要来杀自己。

    任谁也不会和想要自己命的人有太多的话说。

    不过他却是想知道给他这把剑的人究竟有什么魔力?

    竟是能逼的他在震北王域内,走路赤足,睡觉不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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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古楼内。

    狄纬泰的住处。

    酒已空。

    人也散。

    刘睿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狄纬泰关乎‘无形刀’的故事并没有讲完。

    但他却是很明确的告诉刘睿影,他想要调查的那些事,都是那位自己曾经的伙伴,师兄弟,乐游原的看原人,沈清秋做的。

    刘睿影见识过沈清秋的厉害。

    自己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好在狄纬泰看在擎中王刘景浩的面子上,写了一封书信,在其中道明了原委。

    刘睿影要做的,就是在回去之后把这封书信逐级上交就好了。

    萧锦侃坐在他的对面。

    华浓也在。

    但刘睿影却没有心情搭理他俩。

    想自己这一番辛苦拼搏,最终换来的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字和二纸信笺,他便一阵冷笑,替自己感到不值。

    萧锦侃没有打扰刘睿影。

    但他却用手指沾着酒水,在桌上不停的写着字。

    只不过他写的太快,怕是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能够看清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