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美女。

    霍望不近女色,这方面自是没有那么通透细致的想法。

    所以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一个男人无论经历多少坎坷,无论秉性有多么的倔强,最终也会被某个女人所改变。

    这个女人或许是妻子,或许是情人。

    亦或是姐姐,妹妹,母亲。

    她们都有可能。

    但终究会是一位女人。

    男人能够义愤填膺的,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但绝不会为了朋友去有所妥协。

    但却可以为了某个女人而一再让步,放弃所有的原则。

    这就和杀人必须见血一样。

    是一件极为无奈的事情。

    “你为何还不出剑?”

    酒徒剑客问道。

    “我在等你。”

    霍望说道。

    “等我什么?”

    酒徒剑客不解的问道。

    “等你学会用剑。”

    霍望回答道。

    酒徒剑客咧嘴笑了。

    他觉得霍望有些可爱起来。

    在酒家里的时候,他还觉得霍望有些呆。

    但现在,却着实觉得他很是可爱。

    若不是自己一定要出名,一定要成为名扬四海的大英雄,他或许能跟霍望成为很好的朋友。

    朋友和女人。

    因为遇见的先后顺序不同。

    结果也自然不同。

    若是这酒徒剑客先遇到了霍望,那定然就是另一番光景。

    可惜。

    他先遇到的。

    是那位赠剑的女人。

    “怎样才算学会用剑?”

    酒徒剑客问道。

    霍望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不是他不想告诉,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都是半路出家,霍望也就比这酒徒剑客多拥有了一点点光阴而已。

    却是算不上能当人老师。

    在一个问题上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

    那他宁愿不说。

    说错了,既害了别人,更害了自己。

    误人子弟虽说看起来和他毫无关系。

    但却总是能够让他的心性出现一丝丝微妙的变化。

    而这一丝丝微妙的变化,就会体现在他手中的剑上。

    心性变了。

    剑招必变。

    就像那位吹糖人的手艺人。

    即便他没有修过武道,但在霍望眼里也是一位盖世高手。

    因为他数十年如一日的做着一件相同的事。

    对旁的,不说没有追求。

    但他总是能够摒弃这些杂念。

    霍望做不到像他如此。

    所以即便这手艺人没有任何武道修为,霍望也觉得他比自己厉害。

    这样的人一旦握住了剑。

    不出三五年,定然能将剑尖刺进霍望的咽喉里。

    想到这里,他不知该庆幸还是应该惋惜。

    庆幸的是,定西王域少了一个威胁。

    惋惜的是,天下由此没了一名剑客。

    剑道即是心道。

    剑招即是心招。

    心到了,何处不是剑?

    心有了,什么不是招?

    这般道理说起来容易,坐起来可着实太难。

    就连那天神耀九州的任洋,也不过是另辟蹊径,自创钓剑罢了。

    霍望在等的,其实就是酒徒剑客的心。

    只有他把为了那女人扬名四方的念头稍稍压制下来,他的心才能到,才能有。

    到那时,才算得上入了剑之门。

    酒徒剑客深吸了一口气。

    双眼微阖。

    霍望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正在一分分减退。

    虽然明面上是在减退,但实际上却又一分分的扎实、沉淀!

    不过,先前的那股子莽撞、冲动、嗜血、杀意,却已经在瞬时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霍望说道。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

    随即转身走向自己的王座。

    “不,不是明天。”

    酒徒剑客说道。

    随即再度睁开了双眼。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浩瀚。

    宛如黑夜中的大海。

    海浪虽是一**永不停息的,仍在朝着岸边涌去。

    可是无数波海浪的涌起,都能在片刻间抚平大海的所有褶皱。

    酒徒剑客的眼中,却是一片没有波浪的大海。

    或者说,他将这波浪定格了。

    定格在它冲上沙滩的最尽头处。

    这也是大海最为舒展的一刻。

    “那就后天。”

    霍望说道。

    “我不会再来了。”

    酒徒剑客说道。

    他竟然收起了剑。

    霍望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霍望说道。

    “叫什么很重要吗?”

    酒徒剑客反问道。

    “你知道我叫霍望,我却不知道你的。叫什么虽然不重要,但自报姓名起码是一个礼貌。尤其是在你已经对我劈了两剑又刺了一剑之后。”

    霍望说道。

    “我叫楚阔。”

    酒徒剑客顿了顿说道。

    “楚天的楚,开阔的阔。”

    酒徒剑客接着说道。

    “暮霭沉沉楚天阔……”

    霍望念叨了一句。

    人如其名

    那夜雾沉沉的楚地天空,竟是如此之辽阔,如此之一望无际。

    虽说这楚地何在,时至今日早已无法考证。

    但四海为家的酒徒剑客,又何必拘泥于楚地之所在?

    只要人在。

    何处不是楚地?

    何处的天又不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