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之一的萧锦侃。”

    刘睿影说道。

    “你和萧大师竟然是好友,真是没有想到……听说他近年来一直客居在博古楼中,我也曾三番两次的请他做客,却是都被客气拒绝。”

    此人说道。

    “这位高仁不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曾很明确的告诉我说,这批饷银要用来购买箭矢。”

    刘睿影说道。

    “草原王庭最缺的战争兵器就是箭矢,如此大量的购买箭矢,他草原王庭难道是想要和我震北王域开战不成?”

    孙德宇说道。

    语气中甚是凝重。

    “如果他真的要买箭矢,为何又会告诉你?”

    此人问道。

    “我也不知,但高仁行事作风颇为古怪。旁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反而却步步被其算计精准,一不留神就入了陷阱之中。”

    刘睿影说道。

    “他既然是小菜大师的师兄,那定然是有这般功力的……不过以他的身份,就是和孙德宇一样当个王府供奉也是绰绰有余,为何要助纣为虐,行此鸡鸣狗盗之事呢……”

    此人说道。

    拿着酒杯再度喝了一口,却是忘记杯中的酒已经干了。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

    刘睿影说道。

    “后来,我……”

    “后来,你就和月笛一道去往了阳文镇。在阳文镇的查缉司站楼之中将此事汇报到了中都查缉司本部之后,你就带着人马来了这矿场。”

    此人抢过话头说道。

    “没错,正是如此。”

    刘睿影点了点头。

    “多谢!”

    此人站起身来,对着刘睿影拱了拱手说道。

    刘睿影连忙起身还礼,心中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

    再度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走出了房间。

    “王爷您有何决断?”

    刘睿影下楼的声响传来,孙德宇这才开口问道。

    “查缉司掌握的,和我们掌握的没有什么出入。只不过真没想到这靖瑶身边却是跟着一个高仁!”

    震北王上官旭尧眉头紧锁。

    用来扇风的书,却是被他从窗子里扔了出去。

    “这高仁如果真的是萧大师的师兄,倒好的确是个棘手的事情……”

    孙德宇说道。

    “你觉得他俩现在还会有什么关系吗?”

    震北王上官旭尧看着孙德宇问道。

    “这……我也说不好!”

    孙德宇说道。

    “定然是毫无瓜葛!而且即便有,萧大师肯定也是袖手旁观!毕竟这至高阴阳师可是有准则的,没有人会轻易打破。若是他真的插手了这饷银一事,那萧大师的下场会很凄惨……反观我们自己,无非就是丢了几百万辆银子罢了。从上到下少吃一顿饭饿不死,不出一个月,这钱就又能出来。”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既然如此,王爷为何还要大飞周章的来到这矿场之中?”

    孙德宇问道。

    “唉……还不是受人所托?”

    震北王上官旭尧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说道。

    似是来这矿场,本事无奈之举。

    孙德宇心中顿时惊雷滚滚。

    当时离开王府的时候,王爷并没有说前往此地的原因。

    孙德宇便也没有多问。

    不过他也很是好奇,一向万事不萦于怀的王爷,怎么会对这饷银一事如此上心?

    想当初他在自己的王府中数次遭遇刺杀,却是仍旧我行我素,根本不放在心上。

    难道还能有事,确实要比自己的安危更加重要?

    “你觉得这刘睿影如何?”

    震北王上官旭尧问道。

    “算是后起之秀中拔萃的存在。不管是武道修为,还是人品气魄。”

    孙德宇想了想说道。

    “如果只单单是这样……那家伙却是也没有理由如此在意啊……”

    震北王上官旭尧自语道。

    他口中的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擎中王刘景浩。

    此次他能这么用心的前来这处矿场,也是因为受到了刘景浩的嘱托。

    不然上官姚旭这位天下第一的闲散王爷,怎么会不辞辛苦的来到这矿场呢?

    自己那宽敞的王宫多舒服,时不时的还能在后院中听个戏。

    再不济,他也可以去红雁池钓鱼。

    却是怎么着都轮不到来这矿场之中。

    当日刘景浩传信,说中都查缉司中有一位被他极为看好的后背,因为饷银一事来到了矿场之中,让震北王上官旭尧多多照顾。

    上官旭尧收到了这传信之后左思右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多多照顾,听起来简单。

    但如何才能算的上是照顾,这照顾又怎样才是多多?

    确实让震北王上官旭尧伤透了脑筋……

    相比于身体上的劳累,他更不愿意的就是动脑。

    这脑筋一转,他却是就想睡觉。

    在亲身前来这矿场之之前,震北王上官旭尧也曾想过派一位供奉去把刘睿影干脆带回自己的王府里好了。

    等这事头一过,再遣人送他回到中都城。

    这样也算是完成了擎中王刘景浩的嘱托。

    可是一位小小的查缉司省旗竟然让擎中王刘景浩如此看重,不由得让震北王上官旭尧很是疑惑不解。

    这种疑惑不断的发酵下去,却是就变成了一种十足的动力。

    让他非要前来看看这刘睿影究竟是何等人物才能罢休!

    “却是也不像啊……”

    震北王上官旭尧再度自语道。

    “王爷说什么不像?”

    孙德宇问道。

    “你可曾见过擎中王刘景浩?”

    震北王上官旭尧问道。

    “见过几次。”

    孙德宇说道。

    “那你觉得这刘睿影长得可是与那擎中王刘景浩有什么相似之处?”

    震北王上官旭尧问道。

    “这……他俩的个头倒是差不多!”

    孙德宇敏思苦想了一番后说道。

    “废话!你我的个头也差不多,难道你我就长得像了?天下间一个个头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长的一样高,容貌就会相似?哪里有这般道理……”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王爷若是单问相貌的话,那却是一点都不像……至少我觉得不像!”

    孙德宇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震北王上官旭尧再度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嘱托王爷来矿场之人却是擎中王阁下?”

    孙德宇惊呼道。

    他脑子不笨。

    只是有些太过于知白,不够灵光。

    “嘘……小声点!”

    震北王上官旭尧对着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说道。

    “我本以为这刘睿影是他的……嘿嘿,你懂,两人还都姓刘!”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王爷是擎中王阁下的私生子?”

    孙德宇说道。

    “你这人就是无趣!领悟了就好,非要说出来……没意思没意思!”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说完起身站在窗口,朝远处眺望着。

    “王爷这话就说的不地道了……先前我说了个头相仿,你嘲讽我说身高一致哪有长相也一致的道理。这刘睿影和擎中王阁下只是姓氏相同罢了,王爷您怎么就会生出那种想法?”

    孙德宇笑着说道。

    “哼……把桌上的酒赶紧喝了,放在那熏人……”

    震北王上官旭尧背对着孙德宇冷哼了一声说道。

    他也是自知理亏,因此才话不多说。

    不然的话,非得和孙德宇好好的理论一番不可。

    说起来,也是他的生活有些平淡无聊……

    能遇上个如此大好的机会,编排编排擎中王刘景浩,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眼下他既然已经到了这矿场之中,却是也不能够无功而返。

    离开王城时,已经收到了传讯,说那鸿洲的人马也在日夜兼程的赶往这里。

    人多热闹。

    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

    “对于鸿洲你了解多少?”

    震北王上官旭尧问道。

    “那州统文听白不是个易于之辈……另外,鸿洲内的青府,在我震北王域的武修刀客之中,威名隆重!”

    孙德宇说道。

    这些事情,震北王上官旭尧全都知道,只不过他懒得去从记忆中翻阅,只想旁人这般了当的告诉他。

    “文听白和青府走得太近,也不是一件好事!”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孙德宇听后突然笑了起来。

    不但没有回答,反而静悄悄的从里屋退了出来。

    这位王爷,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想想正事儿,他又怎么能会去打扰?

    震北王上官旭尧去过两次鸿洲。

    鸿洲之地不管是战略意义,还是物产储备都是震北王域的重中之重。

    尤其是武道的兴盛程度,也让他颇为倚重。

    但若是这鸿洲州统文听白与青府私交过密,反而会让这鸿洲变成铁板一块。

    到时候水泼不入,针戳不进,才会让震北王上官旭尧更加的头疼……

    以前鸿洲还有个李家,能够与青府互相制衡,后来李家除了变故,一夜之间泯灭于无形,此事震北王上官旭尧也是知晓的。

    但当时他并没有在意。

    只当是普通的江湖恩怨罢了。

    看在李家也是一方门阀大族的份上,责令鸿洲州统府彻查,但到了最后得到的也是些模棱两可的答复,甚至字里行间还把这事推给了那灵异之力,似是这冥冥之中有力量在作祟。

    那时震北王上官旭尧看到这样的回复,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未深究。

    毕竟一个小小的李家,还轮不到让一个王爷在心中惦记。

    可是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有些草率了……

    对于上位者而言,制衡永远是最为重要的。

    李家和青府能够互相制衡,那鸿洲州统府就和两边都无法郭聪神秘。

    如今的局面,却是青府已经和这鸿洲州统府达成了某种协议,形成了紧密的联盟。

    在未成形的源头时扼杀相对要容易的多,木已成舟之后,却是就难上加难。

    震北王上官旭尧有意隐瞒身份,也是想暗中在矿场看看这鸿州州统府此番到底会如何作为。

    这样也能够为他日后的计划平添几分参考与依仗。

    刘睿影走到楼下大厅里时,那些苦工们仍旧在喧闹不止。

    老板娘不知何时坐在了靖瑶的身边,正在与他不断的调笑饮酒。

    月笛在一旁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是问起了华浓许多他以前生活在山野之中的往事。

    说起这些,华浓的双眸中总是有股火焰在跳跃。

    就和刘睿影当时在徐老四的眼中见到了大海一样,华农的眼中也有着无比辽阔山野。

    时而郁郁葱葱,时而白雪皑皑。

    无论是蹦跳的野兔,还是壮实的黑熊。

    在华浓的叙述里,都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眼前。

    刘睿影没有打扰他们任何一人,只是平静的坐了下来。

    “见到那人了?”

    月笛问道。

    却是用的劲气传音。

    现在的大厅中人多耳杂。

    劫夺饷银一事又处在极为关键的节骨眼儿上,若是被有心停了去,再到处散布,谁知道又会酿成怎样的后果……

    “见到了。”

    刘睿影说道。

    “都说了些什么?”

    月笛问道。

    “他问我饷银一事的来龙去脉,我给他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刘睿影说道。

    “他……”

    “没错,就是他。”

    刘睿影说道。

    月笛点了点头,这个‘他’所指代的意义不用明说,他俩都是心知肚明。

    刘睿影看到徐老四仍旧坐在那角落中,自饮自酌。

    “能不能带我去矿场上看看?”

    他走过去说道。

    徐老四抬起头斜斜的看了一眼刘睿影。

    “你为什么要去矿场?”

    “好奇,想去看看。”

    刘睿影说道。

    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来了这么久,却是还没去看看真正的矿场是什么模样的。

    “今天不是个好时候。”

    徐老四说道。

    “为何?”

    刘睿影不解的问道。

    只不过是矿场罢了,即便是没人干活,它也就那般静静地存在着。

    怎么能分的出来是不是好时候呢?

    “今天是每个月一次的清算。这个月开采的矿量有人来统一称重后拉走。”

    徐老四说道。

    “那也是你们发工钱的日子?”

    刘睿影问道。

    “不是……工钱得等出了货才能发。结算完至少还要等个五六七八天。”

    徐老四说道。

    刘睿影笑了笑,这徐老四话中的水分可是太大了。

    5678, 横跨了四天。

    其实徐老四所言不假。

    这银矿的出货,有时快有时慢。

    稀缺的时候,那些人恨不得就趴在矿场旁边,即收即走。

    行情不好,挤压半个多月也是有可能的。

    “拉到哪里去?”

    刘睿影问道。

    “这矿场是金爷的。自然是他府上来人,拉回他那里去。”

    徐老四说道。

    刘睿影点了点头。

    他去过金爷的府上,也见到过那些冶炼炉。

    现在没有战争,对铁矿的需要没有那么紧急。

    大部分还是被打成了老板姓日常需要的生活用品。

    毕竟普通人用不起瓷器。

    瓷器虽然好看,但烧纸的成本却远比铁器高了不少。

    何况还易碎,易磨损。

    一个铁盘子起码能用上十年,但若是瓷器,或许下一刻就能失手摔的粉碎。

    “还有事?”

    徐老四问道。

    “你为何当时要偷老板娘的一个银锭。”

    刘睿影问道。

    “我想要钱!”

    徐老四说道。

    说的人份坦然。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刘睿影却是再对着徐老四说教。

    毕竟一个眼中有着整片大海的剑修,在刘睿影眼里,无论如何也不该去偷银子才对。

    “你看我像君子吗?我连小人都不算。小人起码还是人,我却早就做不成人了。”

    徐老四笑了笑说道。

    这话说出来,要么是开玩笑,要么是自嘲。

    但徐老四却就是这般平静的陈述着,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说的也好像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的故事。

    “但你今天却又还回去了。”

    刘睿影说道。

    他还是不遗余力的,想要帮徐老四找补回来。

    “因为我有了这个!”

    徐老四摊开了左手,掌心中露出一阵金芒。

    正是今日那“财神爷”发的一锭金子。

    “想要钱的人来说,钱不是越多越好?哪里有还回去的理由……”

    刘睿影说道。

    徐老四却是没有再回答。

    他默默的喝完了碗中最后一口酒,也吃完了最后一口豆干。

    随即站起身来,用衣袖抹了抹嘴,对着刘睿影微微一点头,就走出了门去。

    这些苦工们都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唯有他总是来去一人。

    从刘睿影来这里的第一日到现在为止都是如此,没有变过。

    不知道他从前有没有朋友,但在这里,他却是连个能说话开玩笑的人都没有。

    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心里该有多难过?

    就算他不说,刘睿影也能感觉得到。

    朋友总是能给人以温暖。

    若是没有朋友,不说这难过的时候该如何排解,就连快乐都无从去分享。

    一阵风透过门出来,吹得刘睿影闭起了眼睛。

    风过之后,刘睿影发觉自己的嘴里竟是有了些砂砾。

    他喝了口水,漱漱口准备吐出去。

    没想到漱口时,这砂砾和水一接触,竟是有些丝丝的甜味。

    刘睿影本不爱吃甜食,可嘴里乍一有这般味道,却是又勾的他

    找些甜食来吃。

    “老板娘,你这里可有什么甜食?”

    刘睿影问道。

    “甜食?哈哈……你想吃什么甜食?”

    老板娘放下酒杯说道。

    “有甜味的都好!”

    刘睿影说道。

    “以前我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做点糖糕。结果到头来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吃,却是卖都卖不出去,也就没做了。你若是想吃甜的,我这里这有粗粒的砂糖。不过这吃起来可是硌牙……指不定还能把嘴里磨起泡来。”

    老板娘说道。

    “有吗?”

    刘睿影问道。

    老板娘愣了愣,走到大厅后的货架上拿了一包扔给了刘睿影。

    这粗粒砂糖是装在麻布包里的。

    土黄色的麻布,摸上去就极为的粗糙,更别指望里面的砂糖能有多好的口感。

    可是刘睿影现在就想吃些甜食。

    执念一起来,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这股子念头。

    麻布包的封口处,用白线密实的缝着。

    刘睿影摸索了半时天,才找到了线头所在的位置。

    用指甲掐着线头,使劲一揪,麻布包就敞开了口。

    里面的确是砂糖不假,但却有些泛黄……

    刘睿影捏出了一小撮,放在鼻前闻了闻,竟是有一股刺鼻的土腥味。

    这麻布包放在货架上不知过了多少光阴,那些风沙与尘土都逐渐的侵蚀了麻布包,渗透到了里面的砂糖中。

    久而久之,却是让甜美的砂糖都染上了土腥。

    两种最为不同的口感若是混在了一起,倒还真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这样的砂糖,放到锅里做菜还能将就,若是直接这般空口吃进嘴里,怕是个人都得恶心反胃不可……

    “要是有糖炒栗子就好了!”

    刘睿影喃喃自语道。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却是都惊了一跳!

    “也不知她俩离开了博古楼又去了何方……”

    刘睿影在心里想到。

    一个人有了惦记,和挂念,也是一种幸福。

    毕竟谁都没有必要为阔别已久的情感去心生牵挂。

    但却是一定要让身边的惦记和挂念常常牢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