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一同过去。但却让华浓留在这里,拿着自己的剑,照看好糖炒栗子和那位坛庭的小姑娘。什么事都得有个预先的对策,万一这蒋琳琳是别有用心,华浓也好在一旁随时支应。

    刘睿影和赵茗茗走过去后,蒋琳琳亲自起身迎接。不过刘睿影却是让赵茗茗坐在了蒋琳琳身边,他自己则还是靠着赵茗茗坐下。毕竟别人姑娘家,却是不好意思贴的太近。就算是风尘女子,该有的礼数也还是要有。

    “二位怎么想起要去太上河转转?”

    蒋琳琳问道。

    “我们从震北王域是要去中都城的,这不是刚好路过,便想着顺路去看看。”

    刘睿影说道。

    “哈哈,只要是想去,天南地北都顺路。妾身有个朋友,住在平南王域和蛮族不落的交界处,下围城中。却是还两三个月都来看我一次,说是顺路。”

    蒋琳琳说道。

    “小姐天姿国色,当然是魅力无穷。不过那下危城中好像没有什么门阀大族。”

    刘睿影说道。

    “公子对这天下却是也很了解?”

    蒋琳琳问道。

    心中却是更加肯定这二人身份不凡,如此朴素的打扮,应当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敢说了解,只是略有耳闻罢了。”

    刘睿影说道。

    “还未曾介绍,妾身蒋琳琳,太上河人士。公子却是也不必客气的称呼小姐,弱公子不嫌弃妾身风月场中的出身,那便称呼一句蒋姑娘便好。”

    蒋琳琳说道。

    “在下刘睿影,中都人,这位是我的朋友赵茗茗,也是中都的。”

    刘睿影说道。

    “中都啊!真是个好去处!我还从未去过呢,若是有机会去了,刘公子可要带着我好好看看,却是不能闭门不见!”

    蒋琳琳说道。

    刘睿影口中虽然应允,但却觉得这姑娘着实手段厉害!从她进入这店中,满打满算却也就一个时辰的光景,自己与她说话不到十句,竟然就能这般熟络亲切,像是经年的旧友在此地重逢一般。

    “不过公子说得对,下危城中的确没有什么出色人物。但妾身的那位朋友,却是在天下间响当当的存在。”

    蒋琳琳说道。

    “以蒋姑娘的身份,结识的必然都是这天下间的英豪。”

    刘睿影说道。

    “正是那欧家当代的家主,剑心欧雅明。”

    蒋琳琳没有在意刘睿影的恭维之语,反而是顺着自己先前的话接着说道。

    在听到下危城后,刘睿影心中便隐隐有了预感,想到或许是欧家中人。毕竟这下危城中能在天下间数得上名号的门阀氏族本就不多,更不用说有人远隔千山万水的,两三个月都会去次太上河。但蒋琳琳这么一说,刘睿影却是也顿时想通。在博古楼时,自己那位师傅鹿明明曾说,欧雅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自己喝酒。博古楼位于震北王域和定西王域的交接之处,欧雅明与鹿明明喝完酒之后,归去的路上去往太上河倒也当真是顺路而为。只不过这事情,他定然不会告诉蒋琳琳。即便她知道,但在没有摸清刘睿影的底细之前,说话却是还要藏着一大半。

    “原来是欧家家主,那当真是大人物!”

    刘睿影故作感慨的说道。

    “我看刘公子也是位剑修,却是识得他?”

    蒋琳琳问道。

    “鼎鼎大名当然是如雷贯耳,只是在下没那福分,始终难得一见。若是有幸,还情蒋姑娘替在下引荐一番。”

    刘睿影说道。

    “好说好说!”

    蒋琳琳说着端起了酒杯。

    心想眼前这刘睿影和欧雅明定然是相识,而且关系或许还不一般。寻常人听到欧雅明这三个字,便已经惊喜异常,更不用说刘睿影还是为剑客。试问这普天之下的剑客,谁不知道欧家剑?但欧家真正的好剑去,却是黄金万两都买不来的!这刘睿影听了后还能如此淡然的与自己说话,显然是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这样的人,要么是身世背景要比那欧家更大,要么就是与欧雅明交集颇深。

    “听闻姑娘此番是第一次从太上河中出来,可觉得这外面的世道与太上河中有什么区别?”

    刘睿影问道。

    “最大的区别就是觉得这天地广阔了许多!不怕公子笑话,妾身在太上河中时,却是连自己的画舫都没有下过。也不知多少个年头没有脚踩大地,早就忘了是什么感觉了。这次出来走一走,的确是感触非凡,只怕是说个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蒋琳琳说道。

    “唉……也就是太上河中的规矩森严。”

    刘睿影叹了口气说道。

    想到这么一位年轻的佳人却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太上河中,他也不免的有些感慨。将心比心一想,若是让自己整日都待在中都查缉司中,听着外面喧嚣热闹,遐想蹁跹,那他却是还不如去死。相比于金钱,名誉,爱情而言,自由当然是最为可贵。不过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不论如何选择,在哪里却都是一辈子。要怪,就只能怪这天地造化弄人。使得这太上河外的人想进去,而太上河里的人却无路可出。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格……起码天下间的几次盛会还是会邀请太上河中人前去的。只不过像妾身这样的,即便是去了,也不是以平日里在太上河中的身份,所以这坊间才会流传说太上河的姑娘从不出河的说法儿。”

    蒋琳琳说道。

    “天下间的盛会?蒋姑娘可是指的文坛龙虎斗?”

    刘睿影问道。

    “这当然是最为盛大的一个。还有那欧家一年一次的开炉礼,以及西北这边两个王域的天地祭祀等等,都算是的。不过还是你们中都城的最多,最大!”

    蒋琳琳说道。

    刘睿影点了点头。

    对于中都城,他不想说的太多,以免泄露。但他想问问安太上河中的事,却是又担心过于唐突,不太礼貌。

    “唉……”

    刘睿影正在纠结中,蒋琳琳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先前看蒋姑娘似是心情不佳,可是碰上了什么事端?”

    刘睿影问道。

    他正在想着该如何寻个点问话,蒋琳琳却是就送上来了一个。

    “刘公子可知道太上河的《绝春榜》?”

    蒋琳琳问道。

    “可是那太上河每隔半年排一次的花魁榜单?”

    刘睿影反问道。

    “正是。”

    蒋琳琳说道。

    太上河的《绝春榜》取绝尽天下春色之意。好似这天下间所有的美女,都被太上河搜罗一空。而这张榜单,犹如士子登科。没过半年更新一次,考评的人却还不是太上河中人,而是所有去往过太上河的且消费过一定银钱的主顾。他们都能收到一张帖子,上面写满了这次有资格上榜的姑娘,主顾们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评判,待太上河统一回收之后再做统计考评。因此这榜却是在风流人中最具有说服力。

    对于蒋琳琳这样的姑娘来说,一朝登榜,便能艳绝天下。故而,已经上榜的花魁,生怕自己出了榜去,而未上榜的姑娘们,则是不计手段的争抢。《绝春榜》上只有十七个名额,分别对应着太上河的七舫十船。半年前,蒋琳琳的名次位于七舫十船中七舫第五。方才她这样问起刘睿影,想必是《绝春榜》的排位出了些问题。

    “既然刘公子知道,那却也是省了解释。《绝春榜》一年两次,一次在暮春,一次在深秋。因为夏冬两季都是太上河中最为繁华的时节,《绝春榜》在此时放榜,也能让天下人都趋之若鹜,想要一睹这花魁风采。”

    蒋琳琳说道。

    “以蒋姑娘的实力,这花魁之位当然不在话下!”

    刘睿影说道。

    “若是这样,倒也省心……方才也不用发那么大脾气,还白白砸碎了一个上好的玛瑙酒杯……此次出来前,妾身便知道自己会错过太上河的放榜之日,便与留在画舫上的仆从们约定,若是出了榜去,便在那信鸽腿脚上绑一根黑线。若是名次有所前进,便绑着一根红线。原地不动,则是黄线。但方才收到的传信,却是一根白线。”

    蒋琳琳说道。

    “白线是何意思?”

    刘睿影问道。

    “白线的意思就是起身的名次有所退。”

    蒋琳琳很是惆怅的说道。

    “不过好在还未全然跌出去,起码还有翻身的余地。向来这《绝春榜》都是只有出的,却是没有出了能再进的。”

    蒋琳琳喝了杯酒后,强颜欢笑说道。

    红颜易老,刘睿影却是没想到这风月场中姑娘们的争斗竟是要比武修之间更加惨烈。有的人今朝你败不了,只要留的命在,后年再打过就是。而这《绝春榜》,却是出去了就再也进不来。

    “蒋姑娘可知是谁替代了位置?”

    刘睿影很会好奇的问道。

    “李韵!只可能是她!来太上河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却是就这般的如日中天……虽然我早就料到她定然会入这《绝春榜》,但没想到却是这样迅疾!”

    蒋琳琳说道。

    虽然心中有恨,但言语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