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第一次练剑是我教你的是什么吗?”

    李韵抬腿踢向李怀蕾的小腹。

    李怀蕾还未从剑伤中回过神来,竟是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整个身子朝后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轰隆”一声,地面塌陷了一大块。

    刘睿影都依稀可以看到画舫底部的龙骨。

    “只要一个人拿起了剑站在你的对面,那么这个人就是敌人。不管她是谁,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敌人。你要做的就是用你手里的剑,奋力的去刺穿他的咽喉。”

    李韵说道。

    这是她在教导李怀蕾第一次拿起剑时所说的话。

    李怀蕾面露惨笑,一道血迹从嘴角留下,滴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她并没有伸手将这道血迹抹去,反而是低头看着一滴滴落在衣服上的鲜血说道:

    “我当然记得。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你对我说的这些话,都是后来给自己的退路。”

    即便是亲姐妹却是也做不到完全真诚。

    这世上每一个还活着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都会为自己谋划不知一条的退路。

    可像是李韵这般的人,刘睿影从来没有见过。甚至都不敢相信真的会有这样的存在。

    忽然间他有些后悔让李怀蕾醒来与自己的姐姐厮杀。

    虽然李韵对李怀蕾所做的一切已经可以算是人世间最大的恶,包含了极致的欺骗,利用,以及控制。

    李怀蕾是个受害者已然是不争的事实,但若是她能够在李韵的计划里平静的死去,结束自己痛苦一生,岂不是一件幸事?

    很多人觉得活着真美好,殊不知还有许多人只求一死来当做解脱。

    现在李怀蕾手持利剑站在李韵面前。

    她是不是李韵的对手刘睿影也不知道。

    但刘睿影很清楚这两人无论是谁的剑刺入对方的咽喉,都是比李韵所犯下的恶更大的恶。而造成这一切发生的人,正是他自己。

    看着李韵冷酷的侧脸以及李怀蕾嘴角淌着的鲜血,刘睿影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将真正的星剑给予李韵。换来解药后带着邓鹏飞和毕翔宇,找到赵茗茗等人,赶紧离开太上河,马不停蹄的直奔中都。

    不过这种念头很快就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想看看这对姐妹最终会是怎样的结局。

    这样的想法虽然非君子所为,但只有见到了极致的恶,才能够在日后体会到最小的善。人活一辈子,总的来说只做了两件事,分黑白,辩是非。但没见过‘黑’,如何认得出‘白’?不懂得‘非’也不知道什么是‘是’。想要领悟的彻底,就必须完完全全的身处于对立面之中才可以。

    李怀蕾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劈裂的地板彻底划破,变得褴褛不堪。大片的白皙的皮肤漏了出来,带着一道道血丝。

    都说红色放在哪里都会觉得显眼,但红色只有放在在纯白之上才最能震撼人心。

    刘睿影只轻轻的瞟了一眼,目光便被这白中红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我用血体会到了你教我的所有,其实也就这第一个最重要,对吗?”

    李怀蕾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而后又用没握剑的左手食指剩下舌头舔不到的位置的鲜血刮干净,送到嘴中。

    一位衣裳褴褛的绝美女子,含着自己的手指。

    这样的画面不但极具诱惑还很是香艳。

    若不是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把正在滴血的剑,这般模样绝对可以让整个天上河中的男人变得疯狂。

    但这种魅惑的背后却是已经悄悄临近的死亡。

    李怀蕾和李韵同时举起了右臂。

    剑尖互相指向对方的咽喉。

    但由于方才的损伤,她还是要比自己的姐姐李韵慢了片刻。

    一先一后。

    二人都运足了全部的劲气朝对方刺去。

    “刺啦!”

    剑锋划过。

    李怀蕾持剑的右臂被割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大半截衣袖断落在地。

    鲜血喷涌而出,将她半边身子彻底染红。

    “你的剑法都是我教的!你还想用来杀了我吗?!”

    李韵冷冽的说道。

    李怀蕾的一身本事除了兽丹中蕴藏的兽性之外,都是李韵手把手教导出来的。无论是拔剑的姿势,还是刺出的速度与角度。

    想要用同样的方法打败教会自己这套方法的人是个不可能的事情。

    李怀蕾用剑挑起落在地上的半截袖子,用它将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虽然鲜血仍旧汩汩,但起码伤口已经变得不似先前那般骇人。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你的血就流干了。但你要是答应和我一同从他那要来星剑,我便给你止血,咱们回到云台再做了断。”

    李韵指着李怀蕾的伤口说道。

    “只有半个时辰?”

    李怀蕾问道。

    “甚至可能更少。”

    李韵说道。

    “足够了。”

    李怀蕾甩了甩受伤的胳膊,在地面上洒下一道血痕。

    配上地板的纹理,在灯火下看上去竟是如同二八隆冬时盛开的红梅一样。

    雪峰上,红梅开。

    将千里冰霜都压在脚下,即便是三九严寒也无所畏惧。一整年的蛰伏,就是为了这短短一季的绽放。只有用鲜血孕育出的红梅,才可以做到香飘云天外。

    李怀蕾也看到了自己的鲜血印在地板上的形状。

    看着看着她终于笑了出来。

    笑的并不委屈,也不痛苦,尽皆都是轻松与开心。

    刘睿影觉得她笑的很甜。

    可是在这样境况下,再甜的笑都会便的凄美。

    李怀蕾面带笑意,足下发力蹬地,双手持件冲着李韵飚射而出。

    大量的流血,已经让她不能单手握稳剑柄。

    但刘睿影却在奇怪,为何现在的李怀蕾明明也看到了鲜血,却没有被激发出兽性?想来想去,觉得或许还是要着落在先前李韵打入她口中的那枚丹药上。虽然现在的李怀蕾很是清醒,不过那丹药的药力应当还有残存,仍旧可以压制住李怀蕾身上见血而出的兽性。

    李韵看到李怀蕾这一剑似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眼里满是不屑。

    这与找死又有什么区别?

    但当李怀蕾的剑结结实实的刺进她肩窝里时,李韵的不屑瞬间变成了不可思议……

    “我的剑是你教的不错,但只要比你快一点,你也就没有办法抵挡。说起来还要谢谢你,若不是姐姐喂我吃了那么多兽丹,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比你快一点。只要有了这一点,半个时辰的时间绰绰有余!”

    李怀蕾说道。

    随即一脚踢出。

    和方才李韵那一剑,一腿,没有任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