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迎面而来。

    双耳想起一阵嗡鸣,就连呼吸都成为了件很是奢侈的事情。无论他的鼻翼如何努力的抽动,空气就像是凝固的冰块一样,根本无法流。

    接着刘睿影看到自己眼睛也开始鼓胀,酸涩的泪水已经在眼底开始酝酿,让他的视线一片模糊,连沈清秋的面庞都看不真切。心跳声越发激烈,每一次脉搏都好像有人手持一柄重锤,敲击在他的胸口。不自觉的,刘睿影竟是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呻吟。

    虽然极其微弱,但还是被赵茗茗和糖炒栗子这两位化形的异兽所捕捉到。

    赵茗茗听到后却是有些恍惚。

    虽然她很清楚自己的耳朵决计不会欺骗自己,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方才好好的刘睿影怎么会发出这般痛苦的呻吟……

    刘睿影的精神都在沈清秋的压迫下变的有些恍惚,他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只得用右手牢牢抓住桌边,以求身体不会失去平衡而跌倒过去。左手放在桌下,死命的攥紧。虽然无济于事,但起码也是一种对这压迫的抗衡。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内邹然升起一道光柱。

    自下而上,前段笔直的打在他的头顶处。

    光柱一触即溃。

    犹如被腐蚀了一般,开始缓缓消散。

    刘睿影没见过光竟是还能像云与雾一般,开化、消散,朝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蔓延而去。这道从他丹田内升起的光柱,应当也是来源于大宗师法相。不过最本真的源头,却是那大宗师发现所居住的太上台。

    刘睿影忽然觉得自己体内这偶然修得的大宗师法相是不是与太上河有什么关联?不然沉寂许久的它,为何在自己进入太上河之后便屡屡现身。想了片刻,却是都没弄明白个什么所以然来,刘睿影也只好作罢……想来或许只是巧合,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不止几何,说不定在天南海北之处,还有一个刘睿影在经历着不同的生活。

    待他放弃了对“太上”两字的思索后,才发觉到身上压迫竟是荡然无存。沈清秋阴沉着脸,好似能滴下水一般,看着刘睿影默不做声。今朝有月正和邓鹏飞、毕翔宇两人聊的火热。

    这两人都去过博古楼,也去过今朝有月在博古楼经营酒肆中听曲儿喝酒。这么说来,他们三人该当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只是这天不作美,到今日才得以互相结识。

    有过相同的经历,自是就有许多话说。 他们三人从进入博古楼前的小镇说起,一直聊到乐游原,聊到博古楼中的十大奇景,甚至还说起了住在乐游原上小破屋中的沈清秋有多么邋遢恶心。

    只有赵茗茗坐在那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刘睿影。

    刘睿影小心的喘了口气,果然顺畅如初。他缓缓松开了桌下攥紧的左拳,右手也放开了桌沿。用力过猛,导致他双手的虎口多有些抽筋。不过他还是转过头去,对着赵茗茗轻轻一笑,还给她递过去一个让其放心的眼神。

    眼见如此,赵茗茗一直悬起的心,却是略微平静了许多。

    当刘睿影再度看向沈清秋时,却觉得这老头周身气质全然大变!丝毫不见先前的邋遢与不屑,反而是不可思议的庄严与肃穆。

    “你可知‘太上’二字该作何解释?”

    沈清秋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是他近来许多年说的最认真的一句话。

    不但没有夹在任何脏话,还颇为字正腔圆。

    刘睿影听后一阵心惊……这正是他方才没有想出结果的难题。沈清秋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和萧锦侃、高仁一样,都曾修习过阴阳师的传承?

    虽然他被沈清秋这一句话搅扰的心绪大乱,不过还是强心稳住,冲着沈清秋摇了摇头。

    “太上无败,而身以至高。其次败而有以成。则天地造化尽夺一空。”

    狄纬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刘睿影问道。

    如此晦涩的语句,刘睿影根本都记不住,更是无法只听一遍就能理解得了。不过沈清秋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仰脖饮尽后缓缓站起了身子,对着刘睿影颇为客气的拱了拱手说道:

    “看来是我猜错了!我会帮你解决了东海云台的事端,不过刘省旗却是要答应能带我一道去往中都城!”

    “剑能帮我拿回来吗?”

    刘睿影问道。

    “虽然这不是咱们说好的条件……不过,我尽力!”

    沈清秋想了想说道。

    随即身形闪动,转眼便消失了踪迹。

    唯有沿街的窗户微微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