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后退,被后人上前。

    刘睿影始终站在这圆心中间,与云台部众的距离无法拉近。

    剑再长,也不是长枪。

    却是够不到任何人。

    不论刘睿影的剑快还是慢,都无法对云台部中造成伤害。

    刘睿影当然也清楚这点。

    他对自己这一剑本就没有报任何洗完。

    察觉到身后有利刃袭来,却是敏捷的转身回剑, 朝着身后之敌刺去。

    这一剑快如流光。

    让云台部众们有些猝不及防。

    还好她们平日里对这剑阵之法,训练有素,万般变化早已烂熟于心,这才急速后撤,并没有和刘睿影这一快剑有任何接触,同时阵型也仍旧问如磐石,毫无异样。

    “刘省旗当真是天下俊杰!”

    剑阵外的欧雅明感叹道。

    “该当何说?”

    一旁的蒋琳琳问道。

    “云台中人结成这道剑阵明显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他手里的那把剑。若是想要杀人,根本不必如此费事,七人一拥而上,想来刘省旗是抵挡不了,只能奔逃。但这么一来,分寸却也难以掌握。万一伤了刘睿影的性命,只会让吞海云台与中都查缉司也结下恩怨血债。”

    欧雅明解释道。

    “所以才会用剑阵之法,围住刘省旗,慢慢消磨?”

    蒋琳琳接着问道。

    “不错。 一个人的崩溃永远都是由内而外的,当他尝试了所有的办法,依旧无法破阵后,只会陷入绝望。绝境中的人,最好说话,也最能任人摆布。到时候别说是一把剑了,就算是要他的命,恐怕都会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只为了能够从这生生不息的剑阵中得以解脱。”

    欧雅明说道。

    蒋琳琳听后点了点头,但还是未能理解欧雅明为何最先夸赞了刘睿影一句。在她的印象中,欧雅明虽然待人谦和,张弛有度,但却很少说出如此激烈话语。身边的人就算是吵成了一锅粥,他也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两不相帮。似是这番的赞美,蒋琳琳从未从他的口中听到过。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但刘睿影虽然身陷镇中,却看得和欧雅明一样通透。

    手中的剑,就是他此刻最大的依仗。

    只要手中剑仍在,他便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如此东一剑,西一剑,也不是办法。

    刘睿影虽然知晓了云台部众的目的,但对于这一圈生生不息的圆,仍然是一筹莫展。

    另一边,沈清秋还是巍然不动。

    双手统御着两道剑气,在太上河上纵横披靡。

    那兄弟三人却是苦不堪言。

    他们已经十分确定,即便是自己三兄弟合力却是都伤不沈清秋。但沈清秋却好似猫逗耗子一般,来回折磨着三人。

    老大的秃头上已经有了几道血痕,是被沈清秋的剑气剐蹭导致的。

    至于满脸胡子的那位,现在却是十分光洁。

    这么一看,模样着实还有几分清秀。

    沈清秋始终带着一股子玩味的表情,面对这三人。

    既不杀手,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似是乐在其中。

    偶然间回头看了一眼,却是看到刘睿影被围困在剑阵中间。

    “小子,需要帮忙吗?”

    沈清秋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问道。

    “这次又是什么条件?”

    刘睿影止住身形问道。

    沈清秋决计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

    先前答应解决李韵这麻烦,自己却是需要带他回中都城。现在这节骨眼上,他这把相问,定然又是有了新的打算。

    “怎么这么问呢?咱俩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

    沈清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的确是有自己的打算,但被刘睿影这么一语道破之后,反倒是觉得有些难堪。

    何况他本想说一根绳上的蚂蚱,但觉得身在太上河中,好像还是用一条船来作比喻更好些。

    “对你这种人,话都得说得直白些,说在最前面!”

    刘睿影说道。

    “条件嘛,肯定是有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可否先欠着?”

    沈清秋说道。

    说话并不耽误他手上的动作。

    太上河的兄弟三人都指望能够微微分神,这样便给了自己等人可乘之机。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沈清秋……对付他们三人,却是都用不着集中精神,谈笑间便可让其灰飞烟灭,只看他究竟想不想罢了。

    “我听说过欠钱,欠东西,甚至欠命的。但从来没有听说过条件还能欠,万一事后你对我狮子大开口该怎么办?亦或是让我杀人放火,逼着我做恶事。”

    刘睿影说道。

    他不动,剑阵便不动。

    双反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僵持。

    沈清秋听后撇着嘴,转过了头去。

    心想当初在博古楼中见到这小子的时候,他哪里又这么精明?自己只是顺手解决了两位红袍客,他便战战兢兢,对自己颇为感谢。这才过了几个月的功夫,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脑子却是就长得飞快! 三两句话,便破开了自己的心思,弄得尴尬无比……

    其实哪里是刘睿影心眼多,反应快?反倒是沈清秋自己想要占便宜,但却好占的极为不聪明。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论是早给还是晚给,终究是要付账的。餐馆里一碗面,一杯茶,都会名马标价。从来没有不问价格便稀里糊涂的吃一肚子东西的人。

    老马倌曾经给刘睿影讲过一件他年轻时吃亏的糗事。想当年说他也是春风得意,天下任行。没想到走进了都安东王域内的一家饭铺,点了碗素面,却是然他往后几天都饿着肚子。

    那位店家看上去也是一脸憨厚。

    一碗素面不过两个大钱。

    老马倌吃完后,将钱放在桌上,一抹嘴,便准备出门,却见门口站着三四个彪形大汉,堵住了出路。

    憨厚的店家满脸狡黠的走上前来,朝着老马倌要账。老马倌无奈, 只得再拿出了三枚大钱,总共凑了五个,破财消灾,息事宁人。

    没想刀这店家却说,两枚大钱只是面的价钱。这面离还有汤,汤中还有菜,何况老马倌走进来,坐在他的桌前吃面,还踩了他的地,通了桌椅板凳以及碗筷茶杯,这些却是通通都要钱。

    老马倌气的不大一出来,但背后站着的几人,胳膊却是都和他腰一般粗。没柰何,只能自认倒霉,就连身上的一件长衫都被人扒了去,抵饭钱。

    这事儿听得刘睿影大笑不止。

    非但对这江湖之中的人心险恶有了新鲜的认识,更是知道这却是不要轻易应承旁人什么条件。否则像老马倌这样,少见衣服,饿肚子几天空白怕还是小事。 尤其是像沈清秋这般,本身就不黑不白,极为古怪神秘的人。看似一根筋,没什么心眼,实际上他见过的风浪早就能抵得过常人几辈子的见闻。

    之所以说话直来直去,显得毫无头脑,却是因为一切的机巧话术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他根本不在乎旁人是否骗他。无论在何时发现,都能够及时抽身出来,不会有一点损失。

    到了这个地步,正是所谓的返璞归真。

    刘睿影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沈清秋的对手,便干脆不接他的话头。否则最后自己的下场,说不定要比围困在在这剑阵中更加凄惨。

    李韵听到沈清秋有插手之意,再看那太上河的三兄弟也着实太不争气!三人合力,却是都不能托住一个沈清秋!这样的盟友要来何用?蹙眉之际,右手举起,却是对着结阵围困刘睿影的七位云台部众又打出了一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