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该是相同的。但李韵却是舍弃那两位断剑之人的方位,扑向西北角,只能说明这才是云台剑阵的薄弱所在。

    李韵身形闪动,剑阵也随之而动。

    这七位云台部中始终都想把李韵放在剑阵的原型中,但她们却都赶不上李韵的速度。

    不过她身后还是有两人挺剑而上,刺向李韵的后背。

    谁知李韵竟然毫不在乎,任凭这两剑朝着自己袭杀而来。

    待剑近身后,她周身忽然爆发出一股浓郁的东海之力,却是将两柄剑弹开,接着其中又生出极大的吸引,把这两位持剑人强行拉扯入其中。

    东海之力晶莹的蓝,从内而外投出深红。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极为浓烈血腥味。

    让刘睿影等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两位挺剑而出的云台部众,已经被李韵周身的东海之力吸入后扯的粉碎。

    大片大片血肉混着衣衫与白骨随着东海之力逐渐退到李韵的脚底而调入河中。河面被晕染开来,血污久久不能散去。

    鲜红的血,在夜晚,在月光下,呈现出的是乌漆的黑。

    黑的让人看一眼,仿佛魂魄就要被勾走了似的。

    死去的两位云台部众,正是主动露出破绽,让刘睿影脱困的那两位脸上挂着未干泪痕的姑娘。

    到最后,她们却是也没来得及用衣袖将脸上泪痕擦去,就这么生于东海,死于太上河。被扯碎的肉体,化为了太上河中水草与鱼儿的养料。不过相对于她们悲惨的人生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人若是没有死在目标完成之后,当然会很遗憾。但死在完成目标的路途中,想来也是一种安慰。

    她俩终于还是朝着李韵刺出了剑。

    虽然这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可单凭这却是已经足够。

    能下定决心的人很多,但能彻底否定从前的自己,十分坚定的划清界限,想要重头再来,重新开始的人不多。即便只是徒劳无功的两剑,刘睿影也从不免为之动容。

    “这七人,不是李韵的对手。”

    身旁的欧雅明语气凝重的说道。

    显然也是被这些云台部众们所打动。

    刘睿影看着,手却是又不自觉的握住了剑柄。

    “这是她们云台自己的事,你要插手吗?”

    欧雅明转头说道。

    差不多的话,他已经说了两次。

    “欧家主,你觉得查缉司的规定有多重要?”

    刘睿影反问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每一个势力都会有它自己的规定。王域有律法,家族有家规。就算是没有家规,也会有祖训。总的来说,人都要受些约束,不能肆意妄为!”

    欧雅明说道。

    “再问欧家主一句,这些个规定的作用是什么?包括什么家规祖训在内。”

    刘睿影接着疏导。

    “规定让人分黑白,辩是非。知道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必须做。这一点无论是律法,还是家规都一样。”欧雅明想了想说道。

    他不清楚刘睿影为何要问他这些,因为他不相信刘睿影却是规矩的作用都不知道。

    “但欧家主不要忘了,这些个规矩只是最为基础的。要是一个人只按照规矩生活,岂不是冰冷无情,和眼前这位视生命如草芥的李台伴有什么分别?”

    刘睿影说道。

    欧雅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个道理他当然明白,可在当下被刘睿影这么说出口来,反倒是令其十分尴尬。

    只得冲着刘睿影拱了拱手,随即右臂朝前虚引,侧过身子,让刘睿影自便。

    规定总有纰漏,就和人性中总有弱点一样。刘睿影不想当一个熟视无睹,麻木不仁的看客。虽然这样做他的确是遵守了规矩,也可以为他避免很多的麻烦。但他仍然选择要挺身而出,制止李韵的滥杀。

    虽然省下的五人都是云台部众,而刘睿影是中都查缉司的省旗,不同的归属赋予他们不同的职责,但并不能掠夺他们身而为人的本性。要是连这都丧失了,刘睿影却是觉得他比李韵还不如。

    正当他准备持剑向前时,李韵脚下的河面忽然泛起一阵洁白的泡沫。

    她惊异的低头看去,水花连带着泡沫从河面拱起。

    也就是这么一眼,让她手中的剑和身形略微慢了片刻。

    身后一位云台部众手里的剑刺入了她的后背。

    李韵吃痛转身,手中的剑鞘拍击在她的头顶。

    一口鲜血喷出,这位云台部众朝后倒去,躺在河水里,慢慢下沉。

    等李韵再度想起方才自己脚下诡异的水花时,却看到身后有一道人影从自己脚下蔓延过来。

    “姐姐?”

    李怀蕾的声音响起。

    李韵挥剑转身却是已然来不及,只得鼓荡劲气,朝前冲去,想要来开自己和李怀蕾距离,再做打算。

    “噗!”的一声。

    李韵感到身子冰凉。

    李怀蕾手中一柄断剑从她后背刺入,直至剑柄。

    断剑的锋刃从李韵的腹部穿过,微微露头。

    带着猩红的鲜血,被月光映照着,极为可怖。

    李韵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只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将胸前衣襟全然浸透。

    “多行不义,必自毙……”

    刘睿影自语道。

    他的手松开了剑柄,转过身去,不愿意再看。

    李怀蕾再一发力,却是来拿剑柄都捅入李韵体内大半。

    “画舫上你故意中的剑,想必都暗中服用了云台秘药,治愈了伤势。但这一剑,姐姐你无论如何都算计不到吧?”

    李怀蕾问道。

    李韵凄惨一笑。

    这次她输了。

    输的很是彻底。

    李怀蕾说得对,她的确算计不到。

    李韵是个极为自负的人。

    云台秘药虽然珍贵,但是以她的身份,就是多带出来几颗也不坏规矩。但从始至终她身上却都只有两颗而已,一颗在离开定西王域时,遭到定西王霍望袭杀,已经用掉了。第二颗,在画舫上故意中间流血,激起了李怀蕾体内兽性后,也已服用。

    这一剑,让她伤的极重。

    即便是还有一颗迷药,或许都会回天乏术。

    但李韵却还是拼足气力,向前奔出几步,将李怀蕾插入她体内的剑全然挣脱。

    河面上洒下一串血雨。

    李韵的腹部露出个骇人的血洞,她正用左手死死的摁住。

    她对垂着脑袋,朝着河面再度呕出几口鲜血,随即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刘睿影的背影。

    李怀蕾断剑在手,不慌不忙的朝着李韵走来。

    她姐姐的鲜血,将整个右手全部沾染,一直没过手腕,直达小臂。

    “你竟然还没死!”

    李韵终究从嗓子眼挤出了一句话。

    “多亏了姐姐给我吃的兽丹!不然我怎么能在水里昏厥了这么久,还能完好如初?”

    李怀蕾说道。

    李韵踉跄这脚步,朝后退却。

    她已经无法稳住身形。

    右手虽然还握着剑,但却也再无力气将其拔出。

    “另外,姐姐教我的东西,我都记得。但姐姐你自己却好像忘记了!”

    李怀蕾接着说道。

    “我忘记了什么?”

    李韵眯着眼,尽力将自己的下巴扬起。

    即便是死,她也不愿意低着头死去。

    “姐姐曾说,对于敌人既然要动手,就一定要下死手,决计不能抱有任何侥幸。”

    李怀蕾说道。

    “我是说过,还教了你很多次。”

    李韵说道。

    “但是你自己并没有这么做!”

    李怀蕾说道。

    李韵目光一凝,随即慵懒的散开。

    对于李怀蕾,她的确是疏忽了……全然没有想到被自己剑气震荡而晕厥的李怀蕾,竟然还能从冰冷的河底活过来。亦或是自己对这妹妹还有最后一丝怜悯,因而再将其踢下船的时候才没有补上一剑?

    现在想到这些已经于事无补。

    不过没有人想死。

    李韵也不想。

    即便是要死,她也不会狼狈的死在这里。

    “是姐姐活糊涂了,把教给你的东西,都忘了干净……”

    李韵边朝后退便说道。

    体内调动劲气,封住伤口血脉。同时继续和李怀蕾这么一句句的拖延下去,只要她的身子能在承受住一次勾动东海之力的负担,她便会毫不犹豫的翻卷而去。

    向来觉得算无遗策的李韵终究还是没了对策。

    这会儿她有点后悔杀了子莹。

    要是子莹仍在,这七位云台部众定然不会背叛于她。

    就算李怀蕾再度现身,李韵也有把握让子莹等人将其视为云台叛逆,一剑杀之。但现在,却是希望不存,只能依靠自己。

    从来不会拼命的李韵,却是要为了自己活命而拼命。老天爷终究还是有几分公平的,过于避讳的事,这辈子总会让你做上至少一次。纵然拼命不等于就能活命,但李韵已经再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