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吃过。

    吹得楚阔有些恍惚。

    草原的风始终都算不上温暖。

    带着一股新鲜泥土气息,混合着青草的味道,是湿凉的。

    照拂在身上感觉似是到了秋天。

    不过这里没有落叶,脚下草仍旧是嫩绿。

    身体的感受和眼中所见的不相同真的是一件让人极为困扰的事情。

    楚阔低头看去。

    一颗颗小草,虽然还很稚嫩,但却像一柄柄利剑,冲天而起。

    浅淡的绿总是象征着无限的生机,可是在楚阔与靖瑶之间却充满了肃杀之意。

    楚阔提起了剑。

    随手把剑鞘扔到了一旁。

    全力以赴的出剑,身上是不能有任何阻碍的。

    如果可以,他情愿连衣衫都脱个精光。

    只是光着屁股出剑,未免有些不雅。

    所以这主意只是在他脑中转了一圈儿,便飞走了。

    剑出鞘。

    楚阔立马变了个人。

    他的头发已然蓬乱,胡子也多日没有修剪。

    腰带一根长一根短的挂在那里。

    胸前的衣襟上还有他吃完羊腿后胡乱揩去的油手印。

    但只要出鞘剑在手,他却骤然变得神采奕奕。

    炯炯的目光中生发出无穷无尽的斗志。

    外在的一切都隐藏不住这样的精神。

    楚阔整个人所散发出的光辉竟是要比他手中长剑的光辉更胜!

    从与女伙计等人一战来,他已经许久未曾出剑。

    右手除了用刀割肉吃,便是端起酒杯喝酒。

    现在握住了剑柄,反倒是极为兴奋。

    靖瑶也亮出了自己的刀。

    他反手握刀,横于胸前。

    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后,对着楚阔轻轻一笑。

    他想尽力笑的儒雅些,但配上他的体格和刚毅的面庞,还是让人觉得这笑极为轻蔑,但却又充满着力量。

    楚阔的剑对着靖瑶一笑而出。

    随身夹杂的风湿,折断了他周身三丈内无数稚嫩的小草。

    不过它们的根系还在,仍能继续抽出嫩叶。

    但被折断这些,却就只能如同秋天一版,枯黄逝去。

    楚阔的剑在即将要袭向靖瑶面庞时稍稍往下一偏。

    擦着靖瑶的刀锋而过。

    “为什么不还手?”

    楚阔问道。

    “因为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全力以赴。”

    靖瑶说道。

    “可看出来了?”

    楚阔问道。

    “当然看出来了。”

    靖瑶说道。

    “那是也不是?”

    楚阔问道。

    “不是。”

    靖瑶说道。

    “此话怎讲?”

    楚阔反问道,心中有些不悦。

    方才那一剑,他当然是全力以赴的。

    只是到了最后关头,靖瑶看着袭杀而至的锋锐,仍旧无动于衷,这偏转了剑锋。否则靖瑶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句冰凉尸体,却是可以去和他的先祖们作伴。

    “因为我还活着!”

    靖瑶说道。

    只要他还活着,楚阔就并不算是权利衣服。

    原来靖瑶早已清楚他与楚阔之间的差距。

    刚才那一剑,不是他不抵挡,而是根本挡不住。与其挡不住让靖瑶在最后关头剑下留人,还不如从一开始便彻底的不动如松。

    “你当然会活着,我有没想杀你!”

    楚阔诧异的说道。

    明明就是他想要试试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怎么最后成了他还或者却成了自己的过错一样……今日的靖瑶着实让楚阔有些琢磨不透,不知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靖瑶笑笑,没有再说话。反而将自己的弯刀重新收回了刀鞘之中,还走到一旁把楚阔仍在地上的剑鞘剑气,递到了他的手里。

    楚阔结果剑鞘,却是一脸茫然,可是靖瑶心里已经有了足够的决断。

    他非但是有资格,甚至要比自己更有资格。

    他的剑虽然凌厉,但并非无情。

    楚阔的剑上仍旧是有血有肉,重情重义的。即便他有极为强烈的念头,但却能把这种念头控制的很好。绝对不会轻易出剑,出剑了也不会滥杀。

    都说情谊是武修的拖累,但靖瑶却从不赞同这个观点。他今日如此,就是想要亲身试试楚阔的剑到底是怎生模样。倘若真的是凌厉而无情,那靖瑶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把楚阔的性命留下,不能让他在草原中横行无忌,闹得血流成河。

    最终的结果,靖瑶极为满意。

    再楚阔接过剑鞘之后,他浑身轻松的转身离开,朝着自己营帐的方向走去。

    “迎火部的门口已经给你准备了一匹好马,还有些肉干酒浆供你路上吃用。至于方向的话,吞月部在西边,只要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总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