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人,而不是他。但是他杀人太多了,有了血腥味,有了杀气。

    又或是因为过于投入,没有感觉到周遭的一切。

    时间恰到好处。

    他手里的剑是千锤百炼万中挑一的好剑。

    剑法虽然不是名门正派的绝招,却是最有效的剑法。

    只是他的剑并没有刺伤熊婆婆,而是将她臂弯上挎着的竹篮嚼碎。

    竹篮里装着许多布袋,先前布袋里装着的是糖炒栗子,现在却是空壳。不过这些布袋掉落在地后却发出了一声闷响,显得颇为沉重。

    刘睿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早就知道这位熊姥姥不简单,也很是清楚门口这三个人除了那位身穿蓝袍的有些奇怪外,剩下的两人并不是普通的马夫与小贩。

    现在看来,他的想法却是都得到了印证。

    其中一个布袋掉落在地后,经不起摔打,顿时裂开,一片金黄刺的人眼睛生疼。

    这些布袋哪里是装的是什么糖炒栗子的空壳,而是一颗颗栗子大小的,黄灿灿的金子。

    刘睿影飞身从窗子里跳出,站在蓝袍人和熊姥姥之间。

    熊姥姥背对着刘睿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还是被你发现了,刘省旗!”

    “发现了什么?”

    刘睿影面色凝重,但却故作轻松的问道。

    “发现了什么你要问你自己的眼睛,何必问我?”

    熊姥姥轻笑着说道。

    “我只看到一位卖糖炒栗子的清贫老婆婆挎着的竹篮里装着满满的黄金!”

    刘睿影说道。

    熊婆婆缓缓转过身来,仍旧轻笑着,但却一言不发。

    那位穿着宽大蓝袍,身材瘦削的人,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蓝色的衣衫很快就被猩红的鲜血渗透,在两边肋骨处以及大腿根部浮现出三坨黑色。比夜更凝练,比白衣染血更醒目。

    他的身体只能支撑住他出剑一次。

    即便这次出剑他已经联系过许多便,可最后还是失手了。

    那一剑刘睿影看的很清楚。

    剑上杀气浓郁,若是不出意外,定然能将熊婆婆一剑毙命。

    但意外就是他的犹豫。

    没人知道他在最后一刻想了什么,但是他的剑却避开了熊婆婆的后颈,转而刺向了竹篮。

    能让人在生死关头改变想法的只有威胁旁人的秘密。

    “既然刘省旗这么说,我倒是要问问了。”

    熊婆婆顿了顿说道。

    “中都城里有那条律法规定,一个卖糖炒栗子的老人不能挎着个竹篮,而竹篮里装满了黄金?”

    熊姥姥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天下事难道一定要按照寻常的别人所认为的情况发展吗?

    刘睿影被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为中都查缉司的省旗,又在中都城中,当然要以律法为重。熊婆婆的话虽然尖利刻薄,充满了诡辩之机巧,但刘睿影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一点不错。毕竟中都城里的确没有这种规定,即使有,也不会详细到这般程度。

    他们管的了别人触没触犯法律,却不能插手旁人如何生活。

    那小贩听到熊婆婆对刘睿影的称呼,顿时变了脸色。但身子却僵硬的坐在原地,动弹不得。反而是那手持长鞭的马夫反应迅捷,当即伸脚,朝着马屁股狠狠踢去。马儿一声嘶鸣后便撒开四蹄,开始狂奔。

    只是他跑错了方向,却是驾驭着马车径直冲向刘睿影而来。

    还不等刘睿影授意,华浓当机立断的捡起路边一颗石子,对准马车车轮处的轴砸去。

    听得一声清脆,马车的轮子却是要比车身与马儿泡的更快,一溜烟就没入了黑暗中,不见踪影。剩下的半截车厢,被马拉着拖在地上,很快便吃不住力气,散架开来。连带着那位手持长鞭的马夫一道甩出去,重重的跌在墙上。

    这马夫也当真是好身手。

    承受了如此严重的撞击,非但没有任何停滞,反倒双臂翻转,十指发力,扣住墙面,悠忽一下蹿到了另一边。

    而那位篾匠小贩是也被这动静惊吓的回过神来,趁着马车四分五裂的残骸堆在面前时,抄起扁担,将身子一撑,纵身越过了墙头。

    华浓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因为拉车的马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正不顾一切的胡乱冲撞,眼看就要从这条小路奔进前方热闹的街市。

    刘睿影见状,却是也顾不得熊姥姥和那逃跑的两人。

    脚下运起身法,又有劲气加持,瞬间便是三起三落几个腾挪,赶到了这匹受惊的马儿旁边。伸手一把拉扯住缰绳,随后沉下气,使出个“千斤坠”的身法,双足便如同生根了般,牢牢站定。

    这马儿狂奔中突然被如此巨力阻挡,不得不高高抬起了前蹄,挣断了缰绳。不过却又就此停住,没再朝前行进一步。

    刘睿影看了看前方,距离那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长街不过一丈之遥,自己也吓出了一头一背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