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五大至高阴阳师之一的辰老终于答应了擎中王刘景浩的邀请,入住擎中王府,成为了王府供奉。

    擎中王刘景浩要大摆宴席,为辰老接风洗尘,便亲自去请马文超出山,想要他来掌勺,做一桌上好的席面儿来。

    结果竟是三顾茅庐都不趁心意。

    前两次马文超不在,后一次他竟是又出了远门。

    无论擎中王刘景浩怎么客气相请,马文超都只有一句话:“自己的饭是做给真正的有需要的人吃的,自己的菜也是为真正的食客炒的,不是用来装样子,撑场面,长脸面。”

    无奈之下,擎中王刘景浩只能败兴而归。宴席上,还将此事极为无奈的告诉了辰老。

    辰老听后,心中一掐算,却是告诉擎中王刘景浩莫要丧气,最多半月有余的功夫,马文超就会来请他吃饭的。

    果然如辰老所言,整整十五天后,王府内收到了一封请柬,正是马文超送来的。上面写着请擎中王殿下以及辰老一同前往祥腾客栈顶楼品鉴菜品。

    待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马文超却是背着一口大黑锅,操着两把菜刀,去了趟位于安东王域之内的九山。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获取新鲜稀有的食材。

    擎中王刘景浩和辰老到的比较早,马文超还在后堂忙活。刘景浩轻轻瞥了一眼,就看到案板上竟然放着一整头鹿。

    饶是他也没有见过这么健硕的路,只有已经开化了部分神智,即将化形的异兽或许才能成长到这般。

    这件事刘睿影只清楚前半段,不过整个中都城却是都知道马文超是个拒绝擎中王刘静好的邀请,还该独自操着两把菜刀闯九山的狠人。

    这样的传奇突然出现在刘睿影面前时,他竟是觉得有些恍惚,就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忘了。

    马文超右手虚引,对刘睿影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转身离开。

    刘睿影犹豫了片刻,松开了叶雪云的手腕,带着他紧随其后,跟着马文超朝前走去。

    他还不知道祥腾客栈的大厅竟是还有这么多门道,七拐八拐的,马文超推开了一扇雅间的门,里面只摆着一张放桌子,两把椅子,极为素净简单。

    “虽然现在做不出菊花锅给你吃,不过我做的东西绝对不会你失望。小姑娘想不想尝尝?”

    马文超对着叶雪云说道。

    叶雪云不知道马文超是谁,只能看向刘睿影,等着他拿主意。

    “这……却是太过于劳烦先生,我们在大厅随便吃些就好!”

    刘睿影拱手说道。不知该如何称呼,只能冠以“先生”二字。

    对于年龄比自己大,又率先接触了陌生事物的人,称为先生倒也没错,“达者为先,师者之意”,刘睿影这么说也不算唐突。

    但“先生”二字的含义却又十分丰富,武修把给自己传道授业之人叫做师傅,但读书人的师傅向来都称为先生。刘睿影最早在查缉司中读书塾时,也是有先生的,而且还有女先生。

    除此之外,那些个跑江湖的人,或是被普通老百姓所尊敬的,也会被称作先生。郎中,阴阳师,等等。现如今三教九流中还有很多行当都用这个叫法,应当是算作了个江湖传统。

    “什么先生……就是一厨子,刘省旗喊我马师傅就好。”

    马文超摆了摆手说道。

    继而用几乎是命令语气,让刘睿影和叶雪云落座。

    对于无法拒绝的事情,只能坦然接受。

    比如先前诏狱内的“第十三典狱”职位,还有现在马文超的饭。祥腾客栈肯定比诏狱中的氛围轻松舒服,马文超的饭对于刘睿影来说也比那官职更值得期待。

    “他是谁?”

    马文超走后,叶雪云悄声问道。

    小姑娘虽然骄横,但并不是个傻子。

    她感觉得到先前刘睿影对这人很是戒备,还拉着她朝后退了几步。不过在听到这人报出了姓名后,刘睿影竟是对他尊敬有加,隐隐中还带着些许忌惮之意,这就让叶雪云有些不解。

    “他是祥腾客栈的主厨。”

    刘睿影说道。

    “一个厨子你为什么会害怕?”

    叶雪云眨着眼睛问道。

    “我哪里有害怕?”

    刘睿影反问道。

    叶雪云深处自己的左手,将手腕内侧翻转给刘睿影看,说道:

    “你要是不害怕,怎么会刚才捏着我的手腕这么用力?而且还出了许多汗……粘粘的,恶心死了……”

    言毕,一脸嫌弃的从袖筒里拿出快方巾,寄过发现上面都是先前摔倒后擦拭沾染上的眼泪、鼻涕、泥巴!却是比刘睿影的手汗更加恶心!

    叶雪云气不过,将其直接丢到了雅间内的角落里,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刘睿影被她这么一说,也是有些尴尬……但他摸遍了全身,却是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能够给叶雪云用来擦手的。

    “实在不行,你就在我衣服上蹭蹭?”

    刘睿影说道。

    “你有多久没洗澡了?”

    叶雪云忽然问道。

    “什么意思?”

    “先前都在外面还不觉得……这会儿坐在屋子里,闻到你身上味儿有些奇怪!”

    叶雪云说道。

    刘睿影赶忙自己闻了闻,发现果然有些纠缠。

    烟味,酒味,汗味,甚至鱼腥味,血腥味都能问道些许。混在一起,只能用纠缠二字来形容,除此之外根本找不到别的词汇。

    细想来他还未这样邋遢过,从太上河回来后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时机,从碰到了欧小娥开始,再到带着糖炒栗子买糖炒栗子,紧接着熊姥姥,大老姜,宝怡赌坊,诏狱,犹如走马灯般继而连三。

    这么算下来,刘睿影起码已经有三天未曾洗澡了。

    “所以你到祥腾客栈之中办什么公事?”

    叶雪云一脸审视的表情问道,她并没有相信刘睿影先前所说的,一直把他的话当做是个托词罢了。

    “你不是查缉司中人,我不能给你讲。”

    刘睿影说道。

    “就算是查缉司中人,也不能告知诏狱的事情……”

    接着又小声嘀咕了一番。

    “诏狱?”

    没想到叶雪云竟是听到了刘睿影的自语。

    “还记得那根棍子不?就是你说是为违禁之物的。”

    刘睿影说道。

    “记得。”

    “那就是诏狱的东西。”

    刘睿影说道。

    叶雪云听后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结。她根本分不清诏狱和查缉司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也不了解诏狱的可怕之处。

    虽然刘睿影没有回答叶雪云的问题,但她却是也没有再胡搅蛮缠下去。这倒是让刘睿影松了口气,因为要是当着追问,他可伺候不住这位小姑奶奶。

    肚中饥饿,叶雪云有些烦躁并且不想说话。干脆将胳膊放在了桌子上,一头趴下开始打盹。

    吃饱了容易困,太饿了也容易困,就跟人们调侃四季时令,说什么春困、秋乏、夏懒、冬眠一样,没有一个时间和状态是适合做事情的。

    就在叶雪云要失去耐心时,马文超推开雅间的门走了进来。

    只见他身着一身黑, 黑衣黑裤黑鞋子,就连脸上也在口鼻蒙着一块黑布,头发也用一块黑布罩着,除了双手之外,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眼睛,让刘睿影觉得这雅间内的光线都黯淡了不少。

    可是一股浓淡适中,却又极为诱人的香味从不他的身后散发出来,让刘睿影都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敢问马师傅,身后是何物?”

    刘睿影问道。

    “天下第一的炒饭,和十万两一壶的美酒。”

    马文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