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将其拿了出来,放到嘴边用力一吹。

    仍旧是没有声响。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一叹气,却是让这只骨笛发出了一声轻微。

    花六顿时欣喜若狂,这可是先前他无论怎么努力,都不曾有所响动的。

    开心之余,却是又吹了一口,但骨笛还是没有响动……一切好似和从前一样。

    花六皱着眉头,牢牢盯着手中的骨笛。这般大起大落,着实让他也很不舒服。

    “吹笛子不能着急。气息太重,太气促,是吹不响的。”

    弯三说道。

    “你会吹?”

    花六疑惑的看着弯三问道。

    “大哥吹笛子,是跟我学的。”

    弯三点了点头回答道。

    “为什么你现在才说?”

    花六追问道。

    “因为我不想教你吹笛子。”

    弯三耸了耸肩说道。

    “这是何故?”

    花六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

    “不想就是不想,有时候没有何故,不想就是最大的缘故。”

    弯三说道。

    言毕,便将双手背在身后,朝前走去。

    弯三是五福生兄弟中个头最高的。

    任何时候都极有精神,走路挺拔,步幅又快又大。

    以至于很多时候,其余的四人都跟不上他的步伐,得运气身法,小跑着才行。

    但此时花六却发现,自己这位二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有些驼背。

    脖颈朝前伸着,后颈处朝天。

    虽然不明显,不过和先前的挺拔比起来,还是大相径庭。步子也慢了不少。

    起码个头最爱的花六,可以好不费功夫的赶上去,与他肩并肩走着。

    沉吟了片刻后,花六追上前,将手中的骨笛递给弯三,说道:

    “二哥,下次有空的时候吹给我听好吗?”

    弯三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继而接过骨笛,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这位最小的弟弟,才算是从大哥的死中走出了大半。

    人对一件东西的留恋,往往都是因为这东西背后的故事,或是与众不同的来历。

    做为两分的遗物,这意义自然非同寻常。

    可人若是一直恋旧,并不是个好事。

    每次看到夕阳沉下去的时候,漫天好似都布满了心愿,可却又不足以回馈最深处温柔。如果到了最后,还是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的话,一切都会变得很危险。

    拿着骨笛,弯三将其反扣在手掌中。

    运气劲气,将其“啪”的一声折断成两截,随后又把它在手中反复揉搓,直到化为齑粉,洒在街上。

    “中都城是个好地方,不必咱们博古楼差,在这里吹笛子,想必听的人更多,你也会更欢喜吧……”

    弯三在心里念叨着。

    除了花六没有发现外,方四与刀五都看在了眼里。

    不过却无一人说出口。

    悲情归悲情。

    五福生还要走下去。

    忘记逝者死时的伤痛,将这份悲情转化为更加坚定的精神,显然是更加重要。

    但包括弯三在内,从未放弃过复仇。

    四季不冻河的河畔,现在已经有块地方寸草不生。

    光秃秃的,和周围的绿色格格不入。

    两分死在这里,弯三时常来此地悼念。

    其实更多的是想要再寻摸些蛛丝马迹,让线索更加清晰,可当夜的风已经吹走了一切,什么都寻不到了。

    “几位是不是中都城中人吧?”

    五福生每人都在神游之际,忽然有人开口问道。

    花六看了看周围,发现此人正是盯着自己问,一时间还未回神,便木讷的点了点头。

    “是博古楼的俊杰,还是通今阁的大才?”

    此人再度问道。

    提起通今阁,花六心头不悦。提了口气,便要发火,却被二哥弯三抢过话头。

    “从博古楼来。”

    此人听后笑了笑,崔搓着手,将五福生四人细细打量了一遍,而后说道:

    “才子风流,各位可想去找点乐子?”

    说罢还挤眉弄眼,却是让花六更加不耐烦起来。

    “多谢好意,但不必了。我兄弟几人随便走走就好,何况虽然不是中都城中人,这中都城也不是第一次来。好玩的去处还是知道不少的。”

    弯三说道。

    正要朝前走去,却又被这人一把拉住胳膊。

    花六却是再也忍不住,伸手揪起此人的衣领,将其提起,直接扔了出去。

    这人只是个泼皮混子,整日游手好闲,全靠这般东拉西扯的,收起点好处,混个饱肚。

    中都城中的人,他向来不招惹。就是瞅准了其他地方来的,对这里不熟悉,才上前搭话,做个掮客。

    若是方才弯三答应下来,他便会殷勤领路,待到了地方之后,索要些赏钱。

    至于那些个所谓“找乐子”的地方,他也能再得份好处。只要拉过去了客人,便是两头都不耽误。

    但像是今天这般,被直接丢出去,他却是想都没想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