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铁绕着方子走了一圈,在后院发现一块墓碑。凑近一看便晕了过去:亡妻吴氏之墓。

    村里人连着几日没有见到霍铁柱都觉得奇怪,终于有个好事的忍不住去敲了敲门。发现院子里竟传来一股恶臭,顺着味道过去一看,霍铁柱抱着墓碑不知死了多久了。两条腿已经被老鼠、野狗啃得露骨,还有一团团白色的蛆虫在蠕动。

    官府验尸之后说霍铁柱的死因是头部受钝器击打所致。按照当时现场的推断,是他一头撞在亡妻的墓碑上自尽无疑。

    郎中自然成了嫌犯,可他的样子实在是太普通了。村里人除了记得他驼背以外根本描绘不出其他一丁点儿其他的特征。霍铁柱的儿子因为年岁尚小,还没取名上户籍,想找到更是大海捞针。出了命案官府也怕担责任,就给霍铁柱定了个殉情自尽。至于其子便挂了个失踪不再理会。

    往后的事再没人清楚。

    霍望这个名字也只剩下他本人和那驼背郎中知道。

    等这个名字再传回霍家村的时候,前面又加了几个字。

    定西王。

    天下五王之一。

    大家都觉得霍望和这霍家村一定有什么瓜葛。不然为何他要把堂堂定西王府修建在这里呢?

    况且他还姓霍。

    他本人倒是从未透露过一言半语,自然也无人敢问。久而久之,人们也不再惦记这事。霍家村被定西王府取代之后,渐渐地不被提起。

    王府自去年起就在翻修。

    把正门阔成了五间大扇对开,上面塑着龙脊背样式的凸起。门栏和窗棂皆是时下最新鲜雕花,大气不浮躁,衬得起王府的派头。下面几十级白玉台阶,全都刻着草原狼骑的形象。无论谁来,都得把他们踩一遍,可想而知定西王的恨意有多深。入了扇门,左右是两条曲折的长廊,排布着无数房舍,全部住着拱卫定西王府的府卫,中间一条大道直通正殿。

    霍望即便是在自己的府里也是一身戎装穿戴的一丝不苟。身前的巨案上放着九凤朝阳紫金盔,坚硬刚毅的面庞虽有些粗糙但更显沧桑。洪禄齐天青灵瑞兽袍的外面披挂了一整套落日红云甲,和整个王府庄严肃穆的色调相比显得精神焕发。

    “刘景浩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我了吗……这小小的查缉使有什么密报的必要?汤铭也太小题大做了。就让他在定西边走边看边往中都传话吧。不过话可以回去,人必须留下。将此事通令辉翰,告诉他越州境内匪患横行,命其率兵剿灭务必彻底!”

    霍望用腰间宝剑的剑柄敲着刚从丁州送来的密报匣,剑鞘的上端有两个古体字:星阑。

    丁州官驿。

    刘睿影一整套都不敢和李韵对视,李韵却依旧叽叽喳喳的不停和他说话。

    “我说兄弟,这么一活生生的大美女在你旁边绕来绕去的难道你就能把持的住?”

    汤中松和岩子已经开始跟着张学究练武,张学究给他俩发了一个人偶,上面表明了人体的所有经络,以及穴道,穴位,穴盘。让他们必须死记硬背下来。岩子捧着人偶开始默记,汤中松瞟了两眼便失了兴致,干脆跑来打趣刘睿影。

    “难道你已经有了意中人?不会已经定亲了吧!”

    “是啊,她是个特别可爱的姑娘。很善良,就是有点调皮。”

    没想到刘睿影竟认认真真的说道,这下轮到汤中松不知所措了。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背负的命格,我生来便得做这遭痛恨的见不得光的事,她的父母当初因谋反之罪死于查缉司之手,不过数年后查明是诬陷。主使者便是我的顶头上司,天目省省巡蒋昌崇。至于当时那些所谓的证据,却是由我收集的。也因此,我立了功,从未入流的小吏一跃被钦点为特派查缉使”

    说完刘睿影就有些慌,他觉得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但是汤中松身上流露出的那种亲近感让他无法设防,这一串子话还来不及向就从嘴里滑出来了。觉得不对的他赶紧闭嘴,脑子里却想起了一首唱曲,是他离开中都城时,城中最流行的唱曲。

    词是这么是写的:单点龙凤烛,西窗寒夜起轻舞

    泪凝花间露,南门三里停摆渡

    月照林中雾,王城离人遥相顾

    轻抹池上瀑,中都风雨堵情路

    自知你早已不再留恋这王都

    一身心愿只能和菩提来诉

    桃花笺都已泛黄作古

    题头一句仍是留白待补

    我有太多心事无法跟你说清楚

    但这样走必然是万劫不复

    朝朝暮暮,相思何苦

    紫砂泥新做的茶壶

    泡不出个中辛酸悲苦

    曾盟誓今生两不相负

    初心倾覆后却音信全无

    关山万里尚有鸿雁托书

    幽叹一声裁断扇尾流苏

    自嘲痴心何苦

    辜负了人间芳草无数

    醉诗酒画都陪葬云溪交接处

    九天落歌风流无数情债没人读

    散尽红尘徒留青丝五尺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