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也消磨了今后的激情。”

    赵茗茗接着说道。

    “不过先在,你们确实可以互相怀念。怀念那些你们曾经有过的激情。这些事,越想越沉淀,越想越甜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不能勉强他,他却是也不该再来打扰你。”

    赵茗茗又喝了一杯酒说道。

    刘睿影夹在两位姑娘中间。

    听的一片茫茫然。

    赵茗茗让糖炒栗子掏出一只金镶玉的头钗,随后递给轻浅。

    轻浅眼睛一亮。

    看的出她很是喜欢。

    只不过她却没有接受。

    虽然她是风尘女子。

    可是如此不明不白的打赏,却是不能要。

    如果她想要。

    轻浅宁愿去陪更多的人喝酒,甚至睡觉。

    却是也不会直接如此接受旁人莫名的好处。

    因为她想的很透彻。

    这人啊,就和当铺里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这明月楼,也是一间当铺。

    只不过典当进来的东西,都是和轻浅一样的姑娘罢了。

    陪人喝酒睡觉时,暂时有人把她们赎出来。

    酒散了,夜过了。

    她们也该再度被当回去。

    轻浅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事。

    虽然很多时候,被什么人赎出来,多久再当回去由不得自己。

    但至少他没有害过别人。

    宁可把自己都当一个物件典当了,却是也不能失去最后的尊严和良心。

    这才是轻浅心里最严格的规矩。

    “其实也没有小姐您说的那么凄凉。时间和人,总有一个不对。要是都对了,或许我们还能以别的方式坐在一起喝酒谈心。”

    轻浅说道。

    “时间和人很难都对的。”

    刘睿影总算是吃了几口菜。

    嘴里的肉丸子刚咽下去,便抢着话头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

    他的感触并没有多深。

    但却有感触很深的人对他讲过类似的话。

    刘睿影在刚开始进行查缉司的训练时,动作就很是灵敏。

    他开玩笑的给老马倌说,自己要是去当个小偷,一定能富得流油。

    但老马倌去意味深长的说道:

    “世上有很多人没有去做擅长的事,一半是因为他们擅长的不是好事,另一半你可知是因为什么”

    刘睿影自是想不出来。

    何况老马倌的话,一向是自问自答。

    他的疑问句似乎只是自己思维的一个停顿。

    并不是真正的等待刘睿影的回答。

    “另一半的人没有去做,是因为懒。”

    老马倌说道。

    “懒?我不信若是擅长的是好事,做了还能让人发财升官的话,有人还会懒得做。”

    刘睿影嗤之以鼻。

    很多时候他对老马倌都是如此的态度。

    一开始,的的确确只是因为年少轻狂。

    对这些话,向来都是持批判态度。

    可是到了后来。

    他却发现这一招很好使。

    只要自己反驳了,批判了,不认可。

    老马倌就会解释的再详细些。

    其实老马倌也知道刘睿影的这番心思。

    二人心照不宣。

    “正是因为擅长,所以才会懒得去做。”

    老马倌说道。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

    发现自己的烟杆竟然不在了。

    随即有些兴致缺缺。

    “擅长的人因为起点就比旁人高出许多,所以总想着啥时候做都行。想着想着就比别人慢了一大截。一旦落后了,却又心红眼热的不服气。但依旧觉得自己只要做了,还是能够赶超过去的。就这么一天天拖下去,直到再高的天赋,再擅长的本事,也追不上去了,便就如此彻底放弃。”

    老马倌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刘睿影问道。

    他还旁征博引的在老马倌面前掉了掉书袋子。

    因为他总觉得老马倌没什么文化。

    所以每次老马倌讲出什么极为玄妙深奥又贴切真实的道理之后,刘睿影总是会掉一番他的书呆子。

    很多时候引用的典故诗文并不应景,他也不管。

    只要满口的之乎者也的话说出来以后,便觉得自己又比老马倌厉害了许多。

    “我可没让你去偷东西!”

    老马倌摸不到自己的烟杆,心情有些烦躁。

    起身已欲离开。

    “可你说的意思就是,擅长的事就要尽快做,尽早做。”

    刘睿影笑嘻嘻的说道。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之间,也会产生误会。所以一点事往往有很多个方面。若是只往坏处想,自然是做贼。若是往好处里想想呢?”

    老马倌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做自己的擅长的事,就是在虐待自己!”

    一句话遥遥的传来。

    只是这么多年刘睿影较劲脑汁,也没发现做贼有何光明的一面。

    但刚才轻浅的一席话,却是让他有了些明悟。

    “怎么难都对?我想喝酒的时候,我就去喝酒。三半兄时刻都想喝酒,所以他时刻都在喝酒。这不是时间对,人也对?”

    汤中松拍了拍身旁酒三半的肩膀说道。

    酒三半这会没喝酒。

    正抱着一整只胡辣羊蹄啃得满嘴流油。

    “我发现了,这样的菜更下酒!”

    酒三半嘴里嚼着肉,含含糊糊的说道。

    “既然下酒,那就多吃点多喝点!”

    今朝有月看着酒三半说道。

    他很久都没见过这样吃饭的人了。

    像极了自己小时候。

    那会儿很难有一块肉吃。

    成日里做梦都想啃一个羊蹄。

    但当真有了,却是东看西看的舍不得吃。

    等到第一口咬下去,便和酒三半现在一模一样。

    恨不得连那骨头都嚼烂了咽下去。

    不同的是,酒三半只是吃相较为狼吞虎咽。

    而今朝有月,却是真用石头把羊蹄骨一点点砸开,硬生生的嚼着吃了。

    今朝有月微微侧过头去。

    不知道为什么。

    经历的越多反而让他眼泪越多。

    以前闯荡打拼的时候,心想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向来无所畏惧。

    但到了如今。

    已算是功成名就之时。

    却是极为容易触景生情。

    以前他是很爱听戏的。

    不是因为喜欢那些唱词儿。

    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些个戏子抹着大花脸,在台子上蹦蹦跳跳的很有意思。

    不过,他已经很多年没听过戏了。

    明月楼内原本是还有一桌戏台的。

    后来荒废日久,便让人拆除了。

    虽然今朝有月在第五层根本听不到楼下的戏子唱戏。

    但只要想到楼下有几个人在方寸之间演绎庙堂江湖,几句话便道尽了兴衰荣辱。

    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上次你给我唱的那个戏曲却是还没有唱完呢!”

    赵茗茗对着刘睿影说道。

    “公子还会唱戏?”

    轻浅有些吃惊的问道。

    “额……略之一二。就是唱着玩的,上不得台面……”

    刘睿影尴尬的摆了摆手说道。

    “公子唱的是什么?”

    轻浅接着问道。

    “《碧芳酒》”

    刘睿影说道。

    “哪一段儿?”

    轻浅对此兴趣极大。

    “有关江员外的那段独白。”

    刘睿影说道。

    “其实碧芳酒还有一段外折子。”

    轻浅说道。

    “外折子?是什么意思?”

    刘睿影不解其意。

    “我们听的都是戏文本文,算是内折子。外折子就是依据戏中人物或是唱段演化出来的旁的故事。”

    轻浅说道。

    “这段外折子叫什么?”

    刘睿影问道。

    “《霸王别姬》。”

    轻浅说道。

    “《霸王别姬》?好名字!姑娘可否常来听听?”

    刘睿影说道。

    “只一段,您就知道为这外折子有何特色了。”

    轻浅说道。

    随即清了清嗓子。

    “霸王梦中正贪欢。

    却不想。

    敌军十面伏埋。

    帐外难散愁情。

    举目但见月色清明。

    清秋光景,鸿雁哀鸣。

    相伴数载,怎忍今日别情?

    想此地却是天堑作保。

    料定这大敌却也难展身形。

    若得三日按甲休兵。

    便可一举柳暗花明。

    霸王本神威盖世,连鳌跨鲸。

    何故今日迟疑难行,把持不定?

    许是日日熬兵,案牍劳形。

    奈何白虎照星。

    却是不该再习那玉版十三行。

    ……”

    轻浅唱到此处,竟是被今朝有月连连摆手叫停。

    刘睿影抬头一看。

    发现他已眼眶润红。

    只差一丁儿点,这眼泪怕是就要溢出来了。

    “后面也的确没什么意思了。”

    轻浅止住了唱词说道。

    “最后却是如何了?”

    刘睿影焦急的问道。

    赵茗茗也皱着眉头,想要知道结果。

    “也没什么结果。无非是一位真姬妃,错跟了一位假霸王。”

    轻浅拿起刘睿影的那只玉碗,浅浅的抿了一口酒说道。